布鲁塞尔中央车站,下午两点五十五分。
林微光站在第三候车室的报刊亭前,假装浏览杂志封面。她戴着一顶深灰色贝雷帽,茶色墨镜,驼色风衣——与平日严肃的技术官员形象截然不同。右手握着手机,左手的手提包里藏着紧急报警器和一支微型电击器。
候车室里人来人往。学生模样的背包客、拎着公文包的商务人士、推着婴儿车的年轻母亲。林微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寻找可能的目标或威胁。
电子屏显示开往巴黎的Thalys列车将在十五分钟后发车。站台广播用法语、荷兰语、英语交替播放。空气中混合着咖啡、烟草和消毒水的味道。
两点五十七分,一个穿着藏青色西装的男人走进候车室。他五十岁上下,灰发稀疏,提着老旧的皮质公文包,神色疲惫——正是欧盟通信委员会顾问,雅克·勒费弗尔。
他环顾四周,没有直接走向林微光,而是到自动售票机前排队。这是谨慎的表现。
林微光没有立即上前,继续翻看杂志。三分钟后,勒费弗尔买完票,走向角落的咖啡自动贩卖机。他买了两杯咖啡,端着托盘,在靠窗的空位坐下。
这是信号。林微光放下杂志,走向那个座位。
“雅克·勒费弗尔先生?”她用英语轻声问。
勒费弗尔抬头,深陷的眼窝里布满血丝:“请坐。”
林微光在他对面坐下。两人中间隔着小圆桌,桌上两杯咖啡冒着热气。
“谢谢你能来。”林微光说。
勒费弗尔没有碰咖啡:“你的邮件说,你有我参与‘幻影协议’的证据。我想知道是什么证据。”
开门见山。林微光从包里取出一个平板,解锁,推到他面前。屏幕上是三份文件:一是勒费弗尔女儿索菲的医疗记录,显示她患有脊髓性肌萎缩症,年治疗费用超过三十万欧元;二是勒费弗尔个人账户过去三年的流水,有几笔来自卢森堡空壳公司的汇款,总额八十五万欧元;三是勒费弗尔在欧盟通信委员会内部会议上,针对中国5G毫米波提案提出的“技术质疑”报告草稿,与最终公开版有微妙但关键的差异。
勒费弗尔脸色发白,手指微微颤抖:“这些...你们怎么...”
“陈逸帆留下的档案。”林微光收回平板,“他记录了‘秋风’小组每一位成员的详细资料,包括接受资金的证明和具体任务记录。”
“陈逸帆死了。”
“但他备份了数据。”林微光观察着对方的表情,“雅克,我知道你加入的原因。为了女儿。任何一个父亲都会做同样的选择。”
勒费弗尔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索菲今年十四岁,她喜欢画画,梦想成为插画家。但她的肌肉在萎缩,手已经握不住画笔了。新药可以延缓病情,但医保不覆盖,每个月两万五千欧元...”他睁开眼,眼中是深深的疲惫和愧疚,“是的,我接受了他们的钱。我对自己说,这只是暂时的,等索菲病情稳定我就退出。但一年又一年,债务越欠越多,任务也越来越...越过底线。”
“陈逸帆档案里说,你最初只负责技术分析,后来开始参与修改评估报告。”
“从去年开始。”勒费弗尔的声音低沉,“‘建筑师’说,如果我想继续获得资金,需要‘贡献更多价值’。他让我在评估中国公司提交的5G毫米波提案时,强调其‘在极端天气下的不稳定性’,虽然实际测试数据表明它与其他方案没有显着差异。”
“那次评估影响了欧盟的频谱分配决策。”
“我知道。”勒费弗尔握紧拳头,“事后我看了公开报告,中国公司的市场份额因此下降了7个百分点。一家中型企业差点因此倒闭。”
“你后悔吗?”
“每天。”他直视林微光,“但我没有选择。没有钱,索菲三个月内就会失去行走能力,一年内可能无法自主呼吸。作为父亲,我能怎么选?”
道德困境。林微光理解这种痛苦。“我给你一个选择,”她说,“我们可以为索菲提供治疗,通过正规的医疗援助渠道。同时,我们需要你配合,指证‘建筑师’和‘幻影协议’。”
勒费弗尔苦笑:“然后我进监狱,索菲失去父亲?”
“如果你主动配合,我们可以争取豁免或减刑。更重要的是,你可以为之前的行为赎罪。”
“赎罪...”勒费弗尔喃喃重复,目光飘向窗外。站台上,一列火车缓缓驶离,载着乘客前往远方。“我需要保证。书面的,有法律效力的保证。”
“我可以安排中国驻比利时大使馆的法律顾问与你见面,起草正式协议。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信息——‘建筑师’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姜雨被关在哪里?”
勒费弗尔沉默良久。候车室的时钟指向三点零八分。
“姜雨在法国阿尔卑斯山区的一个废弃气象站里,”他终于开口,“具体坐标我可以给你。守卫有四人,轮班,都配有武器。‘建筑师’下令,如果明晚十点前拿不到密钥,就...处理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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