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今天这是第几个了?完全数不过来了啊。”
小野塚小町——这个名字的主人,与外界某些传说中那黑袍骷髅、手持镰刀的骇人形象可谓是大相径庭。她有着一头醒目的红色双马尾,发丝随着她懒洋洋的动作轻轻晃动,同色的眼睛里时常带着点“啊好麻烦”的神气,身上穿着颇为俏丽的蓝色和风长裙,白色短袜配着木屐,裙摆在膝上微微飘荡。单看外表,说她是个在神社帮忙的活泼少女或许都有人信,反倒与“死神”这个称谓格格不入——如果忽略她肩上那柄尺寸夸张、刃口闪着寒光的巨镰的话。
当然,这柄巨镰的实际用途其实有限。三途川的摆渡工作多半用不上它。它最大的作用,大概是让新来的死者一眼就能认出来:“哦,死神,我确实死了”,从而省去不少口舌解释的麻烦,某种意义上也算贴心的“身份标识服务”。
“好了,这位客人,我们到地方了。”小町转过身,用镰刀柄轻轻点了点地面,对着眼前那位即便死了也依旧绷着脸、眼神里透着精明与不甘的中年男人——生前似乎是个挺有手段的庄园主——用一贯轻松的语气说道。她甚至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才继续说:
“看,前面就是三途川了。想过河去彼岸呢,得先付给我摆渡费才行,这样我才能撑船送你过去。”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水域,水流平缓得近乎凝滞。与其说是河,更像一片笼罩在永不变散的浓雾里的内海。岸边拴着一艘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旧木船,船板颜色暗沉发黑,边缘处甚至有细微的磨损和裂痕,船桨随意地搭在船舷上,让人不由担心它会不会划到一半就散架——虽然从没人见过这船真的散过架。
那男人一听要钱,脸上那点强装的镇定立刻崩了,肉疼的表情藏都藏不住,嗓音也拔高了几分:“钱?我都死了!一个死人身上哪来的钱给你?你们这不是、这不是索贿吗!”他挥舞着手臂,仿佛这样就能扞卫自己那已不存在的财产。
小町好脾气地摇摇头,这流程她重复过无数遍了,早已烂熟于心:“生前的钱和死后的‘钱’不一样啦。您付的‘摆渡费’,其实取决于您身边亲近的人为您送葬花费的财产总和……嗯,算是种纪念价值的折算吧?比如葬礼的排场啦,供奉的祭品啦,甚至亲人真心实意为您流的眼泪啦——这些都会转化成您能带的‘钱’。按理说,您‘下来’的时候,就该带着这笔‘钱’才对呀。”她眨眨眼,嘴角带着点看穿一切的微笑,“所以,别装啦,我都知道的。您身上肯定有。”
男人被戳穿,脸一阵红一阵白——虽然他脸上其实没什么血色,但那种窘迫感是实实在在的。他兀自嘴硬,试图讲道理:“这、这还不是变着法要贿赂!死了都要被盘剥!还有没有天理了!”
“贿赂?嗯……这么理解,也行吧。”小町也不恼,依旧笑眯眯的,甚至用镰刀柄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肩膀,一副“您说得对,但规矩就是这样”的无奈模样,“不过这规矩很早以前就有了,算是传统了,我也没办法。再说了,”她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像在分享什么小秘密,“您想想,都到这地方了,留着那些‘钱’还有什么用?既不能买田置地,也不能享受珍馐,更带不到来世去。还不如给了我,我好歹送您一程,风雨无阻,服务到位,公平交易嘛。您看这船,”她指了指那艘破旧的小木舟,“虽然看着寒碜,但保证把您平安送到对岸,童叟无欺。”
男人挣扎片刻,目光在小町的笑脸、破船和幽深的河水之间来回游移,最终还是心疼那笔“用不出”的财产,咬牙问:“那……到底要多少?”声音里满是割肉般的痛楚。
“全部哦。”小町的笑容不变,语气却没什么商量余地,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您身上所有的‘钱’。可别想着藏起一点,瞒不过我的眼睛啦。我们死神对这些‘念想钱’的感应可是很准的。”
“全部?!”男人彻底炸了,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了,指着小町的鼻子痛骂起来,骂她是死要钱、吃拿卡要的蛀虫,最后还气哼哼地一甩袖子,“呸!谁要坐你的破船!老子自己会游过去!我就不信了,一条河还能难倒我!”说着,竟真的一头扎进了旁边的三途川水里,手脚并用地扑腾起来,奋力朝对岸那模糊的轮廓游去。
小町也不拦着,只是站在岸边,好心地挥了挥手,提高声音喊道:“那您一路顺风呀——小心水里凉!还有,别游太深,中间水流情况复杂!”
话音未落,只见原本平静得如同镜面般的水面下,一个巨大的黑影悄然浮现。那黑影轮廓难以形容,似鱼非鱼,庞大得令人生不起反抗之心,悄无声息地张开了黑洞洞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巨口。水面无声地形成一个漩涡,那正在奋力扑腾的男人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一声,甚至没溅起多大水花,便被一股无形的吸力拉扯着,瞬间没入了那黑暗之中。黑影随即沉入水底,水面迅速恢复平静,只剩下几圈细微的涟漪慢慢扩散开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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