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将明未明，万法荒原边缘那永恒的混沌迷雾似乎比往日更加浓重了几分。
秦安与秦汐并肩立于昨日玄诚子等人狼狈逃窜之地。与明理宗弟子的小心翼翼截然不同，两人神态轻松，仿佛即将踏入的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禁忌之地，而是自家后花园。
“走吧汐儿，去看看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宝贝。”秦安伸了个懒腰，很自然地牵起秦汐的手。
秦汐微微颔首，月白流仙裙在渐起的晨光中流淌着清辉，与周遭灰暗压抑的环境格格不入。
两人一步踏出，身影便没入了那翻滚的混沌迷雾之中。
刚一进入，与外界截然不同的法则压力便扑面而来。空间像是被随意揉捏过的面团，呈现出不自然的褶皱和断层；时间的流速也变得古怪，时而仿佛凝滞，时而又快得让人眼花。
脚下的大地质地也瞬息万变，前一刻还是坚硬的岩石，下一步就可能变成松软的流沙，或者直接是翻滚的岩浆虚影。
“啧，这地方倒是挺会折腾。”
秦安啧啧称奇，周身无形的轮回道韵自然流转，那些试图扭曲他感知的时空乱流如同撞上了坚不可摧的礁石，纷纷绕行或平复。他牵着秦汐，步伐稳定，仿佛行走在寻常大道上。
秦汐更是直接，纯净的神圣气息以她为中心微微扩散，形成一个柔和的光晕。
那些试图侵蚀而来的混乱法则碎片，一接触到这神圣光晕，便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净化，根本无法近身。
他们遇到了凭空燃起的幽蓝色鬼火，火焰中传出惑人心神的低语；遇到了能冻结神魂的极寒阴风，风中夹杂着尖锐的冰晶；还遇到了如同活物般蠕动、试图吞噬一切的阴影沼泽……
然而，这些足以让七阶虚空境强者严阵以待、甚至饮恨当场的诡异现象，在两人面前却显得……有些滑稽。
那幽蓝鬼火刚靠近秦安三丈，就被他随手一抓，揉捏成一团跳跃的蓝色光球，打量了两眼觉得无趣，又随手捏散。
极寒阴风吹到秦汐面前，她只是轻轻吹了口气，那阴风便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温顺地绕着她旋转起来，最后化作一缕清凉的微风，拂动了她的发丝。
至于那阴影沼泽，秦安甚至都没出手，秦汐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神圣之光扫过，那蠕动的阴影便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如同被阳光照射的露水般蒸发殆尽。
“这些外围的把戏，也就吓唬吓唬小朋友。”秦安评价道，语气带着点无聊。
“连给我们热身都算不上。”
秦汐虽未言语，但那双淡金色的眼眸中也掠过一丝轻松。确实，这些混乱的法则现象虽然诡异，但强度有限，对于已经稳固在七阶虚空后期、且身负至高传承的他们而言，构不成实质威胁。
两人速度极快，如同两道流光在混乱的荒原外围穿梭。他们所过之处，扭曲的时空被强行抚平，异常的能量被轻易驱散，硬生生在这片混乱之地开辟出了一条暂时的“安全通道”。
约莫行进了一个时辰，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混沌迷雾的颜色变得更加深邃，几乎化为实质的墨黑色。
空间的扭曲程度加剧，偶尔甚至能看到破碎的山河虚影、逆转的星河片段在周围一闪而逝。
空气中弥漫的压力陡增，那种无形的道蚀之力也开始变得清晰可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不断试图渗透他们的护体道韵。
“快到交界处了。”
秦安停下脚步，目光望向迷雾深处。这里已经是外围区域的极限，再往前，便是连明理宗典籍都语焉不详的核心地带。
秦汐也凝神感知，轻声道：“此地的道蚀之力，已能轻微影响低阶虚空境的心神。”
就在两人驻足观察之际，一阵极其微弱、却仿佛源自万古之前的声响，隐隐约约地从核心区域的深处传来。
那声音极其复杂，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变化。有时是惊天动地的爆炸轰鸣，震得周围的混沌迷雾都在颤抖；有时是利器交击的刺耳铮鸣，带着斩断法则的锐利；有时又是某种古老晦涩的吟唱或怒吼，充满了不甘与决绝的意志。
这声响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人的神魂与对大道法则的感知层面。它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磅礴与惨烈。
“这是……”
秦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大道轮回眼不由自主地微微开启，捕捉着那声音中残留的法则痕迹。
“战斗的余响？而且是……极高层次的存在！”
秦汐也感应到了，她秀眉微蹙：“蕴含的法则碎片……超越了至圣境。是那三位飞天境？”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兴趣。仅仅是战斗残留的声响，跨越了不知多少岁月，依旧蕴含着如此恐怖的道韵，飞天境强者的威能，可见一斑！
而就在那断断续续的战斗余响中，透过浓得化不开的混沌迷雾，在荒原最核心的深处，数道模糊却无比耀眼的光华，偶尔会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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