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丹洞内,并非想象中的阴冷潮湿,反而弥漫着一股混合着千年药香、陈年丹火气息以及淡淡煞气的奇异味道。洞壁之上,镶嵌着散发柔和白光的萤石,照亮了这条蜿蜒向下的古老甬道。空气沉静,将洞外的血腥厮杀与哭喊彻底隔绝,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时空。
甬道尽头,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石窟。
石窟顶部垂落着形态各异的钟乳石,散发着温润的玉质光泽。洞窟中央,矗立着一尊高达丈许、非金非玉、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青玉色泽的古老丹炉。丹炉表面雕刻着玄奥的草木纹路与日月星辰图案,炉体下方连接着地脉火口,此刻炉火虽熄,但炉壁依旧散发着惊人的余温,烘烤着整个洞窟。四周岩壁上开凿出无数整齐的壁龛,里面摆放着大小不一的玉瓶、玉匣,瓶身贴满古篆标签,显然储存着百草谷积攒多年的珍稀丹药。更深处,还有几扇紧闭的石门,门上符文流转,守护着更为核心的传承。
此刻,这百草谷的圣地,却成了临时的伤兵营。
石窟一角相对平坦干燥的地面上,铺着简陋的草席。十几名伤势或轻或重的百草谷弟子躺在上面,痛苦的呻吟声压抑地回荡。他们有的断臂折腿,伤口深可见骨;有的被灰火烧伤,皮肉焦黑溃烂;更有人身中诡异的石化诅咒,部分肢体变得僵硬灰白,痛苦不堪。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焦糊和草药混合的气味。
苏沐雪跪坐在伤员之间,清丽的脸庞上泪痕未干,却已不见之前的绝望悲恸,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专注与坚定。她双手翻飞,速度快得带起残影!指尖萦绕着微弱的翠绿色乙木灵力,如同最精密的针线,精准地处理着每一处伤口。
止血、清创、接骨、祛毒…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娴熟。她不时从随身携带的玉瓶中倒出各种药散、药膏,或内服或外敷。药效立竿见影,深可见骨的伤口在乙木灵力和药力的共同作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收敛;焦黑的皮肉开始脱落,露出新生的嫩肉;就连那诡异的石化诅咒,在苏沐雪不惜耗费本源乙木生机的强行冲刷下,灰白的色泽也缓缓褪去,虽然无法立刻恢复如初,但总算遏制了蔓延。
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强行燃耗本命木元的根基之伤,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调动乙木灵力都带来经脉灼烧般的剧痛,让她娇躯微微颤抖。但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悲伤,都转化为救治同门的力量。
“沐雪师姐…谢谢你…”一名被接好断腿的年轻弟子虚弱地开口,眼中充满了感激和劫后余生的泪水。
“别说话,好好休息。”苏沐雪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温和,指尖的灵力毫不停歇,转向下一个伤员。
谷长春盘膝坐在不远处一块光滑的青石上,气息依旧萎靡,脸色蜡黄,嘴角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他闭目调息,努力平复着体内翻腾的气血和维持护洞禁制的巨大消耗。但他的灵识,却始终关注着洞外战场的清理,关注着洞内每一个弟子的伤势,更关注着…躺在石窟最深处、一块相对完整玉石平台上的夜辰。
夜辰静静地躺在那里,如同沉眠。但任谁都能感受到他体内那股令人心悸的死寂气息。皮肤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败色泽,如同蒙尘的古玉,冰冷僵硬。只有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胸膛起伏,证明着生命尚未彻底断绝。识海深处,那布满恐怖裂痕、几乎要彻底崩碎的葬天碑虚影,被骨片渡来的、同样变得极其微弱的星辰之力死死缠绕、固定。裂痕深处,毁灭的灰芒如同即将熄灭的余烬,却散发着更加危险的不稳定气息。骨片温润的星光在他紧握的掌心微弱明灭,如同风中残烛,维系着这最后的平衡。
许久,谷长春缓缓睁开双眼,眼神疲惫却带着洞悉世事的沧桑。他看向依旧在伤员中忙碌的苏沐雪,又看了看玉石平台上气息奄奄的夜辰,发出一声沉重悠长的叹息。他挣扎着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苏沐雪身边。
“沐雪…够了。”谷长春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深深的心痛,“你根基已损,再这样耗费本源,你的道途…就真的毁了。”
苏沐雪处理完最后一名弟子的伤口,终于停下了动作。她抬起头,清冷的眼眸中布满血丝,却异常平静:“师尊,弟子明白。但他们是我的同门,是我的家人。沐雪…责无旁贷。”她的目光转向夜辰,眼中充满了化不开的担忧,“而且…没有夜辰,我们所有人,此刻恐怕都已…”
谷长春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夜辰,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震惊、忌惮、感激…最终化为一声更加沉重的叹息。他走到夜辰身边,伸出枯瘦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搭在夜辰冰冷的手腕上。一股微弱却精纯的乙木灵力探入夜辰体内。
甫一接触,谷长春的脸色就瞬间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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