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慈寺的午后蝉鸣正盛,道济蹲在灶房门口啃着酱肘子,油汁顺着指缝滴在青石板上,刚要伸手去擦,就听见寺外传来一阵凄厉的琴声。那琴声不是古筝的清雅,也不是琵琶的婉转,是用断弦弹出的哀音,每个音符都像钢针戳心,听得殿内抄经的小沙弥们指尖发颤,连手里的念珠都攥得发紧。
“这琴声不对劲!”道济扔下肘子骨,抄起破蒲扇就往外走。刚到山门,就见市集方向飘着层淡黑色的雾气,雾气里隐约能看见个穿白衣的女子,坐在块断碑上抚琴。她手里的琴通体泛白,琴身布满细小的裂纹,琴弦像是用粗麻绳做的,弹动时竟渗出暗红色的汁液,像是血。
几个百姓被琴声吸引,呆呆地站在雾气外,眼神空洞,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慢慢朝着女子走去。其中一个正是卖包子的王掌柜,他手里还攥着没卖完的包子,却任由包子掉在地上,踩成了泥饼。
广亮抱着钱匣子从库房出来,刚要抱怨琴声吵到他清点香火钱,就被雾气里的景象吓得后退两步:“圣僧!那女子……那女子的脚没沾地!是鬼!”他指着女子的裙摆,那里空荡荡的,没有影子,裙摆扫过地面时,还会留下淡淡的黑印,像是烧过的纸灰。
女子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缓缓抬头。她的脸惨白如纸,眼睛是两个黑洞,没有眼白,嘴角却咧到耳根,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圣僧,我这‘骨琴’弹得如何?要不要过来听听?”她指尖一动,琴弦弹出个尖锐的音符,市集上又有几个百姓眼神发直,朝着雾气走去。
“是‘鬼骨琴’!”赵斌提着斩魔剑从后院冲出来,白雪攥着胡萝卜跟在后面,脸色凝重,“伏虎师叔说过,百年前有个琴女被恶霸逼死,死前用自己的骨头做了这把琴,怨气凝成琴灵,专靠琴声勾人的魂魄,用生魂滋养琴弦,炼成‘煞音大阵’,助乾坤洞主打开魔界之门!”
道济用蒲扇扇了扇面前的空气,眉头皱得更紧:“你这琴弦里裹着生魂的煞气,弹出来的不是曲子,是催命符!”他突然提高声音,“王掌柜!别往前走了!再走就回不来了!”可王掌柜像是没听见,依旧朝着女子走去,离雾气只有几步之遥。
琴女冷笑一声,指尖在琴弦上快速拨动,琴声变得更加凄厉,像是无数冤魂在哭嚎。雾气里的黑印突然开始蠕动,化作无数细小的黑虫,朝着百姓爬去。“今日我就要凑够一百个生魂,让这骨琴大成!谁也别想拦我!”她抬手一挥,琴弦突然变长,像毒蛇般缠向王掌柜的手腕。
“住手!”道济纵身跃起,蒲扇一挥打出一道金光,斩断缠向王掌柜的琴弦。金光中的王掌柜眼神渐渐清醒,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好……好吓人,刚才就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控制不住自己的脚。”
琴女见没能勾到王掌柜,琴弦再次变长,缠向寺内的小沙弥。必清赶紧扑过去护住小沙弥,却被琴弦弹开,手背上立刻起了个黑泡,又疼又痒:“圣僧!这琴弦有毒!”
道济脸色一沉,掏出三枚铜钱念动咒语:“铜钱镇邪,破音断煞!”铜钱化作三道金光,斩断缠向小沙弥的琴弦。“赵斌、白雪,你们去市集救百姓,别让更多人被琴声勾走魂!必清,你守着寺里的人,用木鱼敲《清心咒》,驱散琴声的邪气!我去追这琴女,毁了她的骨琴!”
赵斌立刻挥剑冲向市集,白雪攥着胡萝卜跟在后面,边跑边喊:“圣僧放心!我们一定不让她凑够生魂!”必清也赶紧掏出木鱼,敲着念起《清心咒》,梵音在寺内回荡,剩下的百姓们终于不再往外走。
琴女见计划被打乱,指尖在琴弦上快速拨动,琴声化作无数黑色的音波,直扑道济。道济用蒲扇一挡,音波撞在扇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扇骨上竟留下了细小的划痕:“好家伙,这煞音还能伤物!”他纵身跃起,蒲扇打出一道金光,直扑琴女手中的骨琴。
琴女侧身躲开,琴弦再次变长,缠向道济的脚踝。道济用蒲扇斩断琴弦,却发现断弦很快又重新长了出来,像是永远斩不完。“这琴靠生魂滋养,只要还有生魂在,琴弦就断不了!”琴女得意地笑,琴声再次变得凄厉,市集上又有几个百姓眼神发直,朝着雾气走去。
白雪突然喊道:“圣僧!用‘清心弦’!库房里有根前朝高僧炼的清心弦,能克制一切邪音,还能断了骨琴的煞气!我去取弦,你先拖住她!”
道济点头:“快去!别让她勾够一百个生魂!”白雪立刻往净慈寺跑,很快就提着根泛着金光的琴弦回来,弦身上刻着梵文,还飘着淡淡的檀香:“圣僧!清心弦来了!”
琴女见了清心弦,脸色瞬间变了:“不可能!这清心弦不是早就遗失了吗?”道济笑着举起清心弦,弦身一挥,金光就斩断了骨琴的琴弦:“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邪不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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