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的晨钟刚过三响,济公便揣着半块啃剩的鸡腿,摇摇晃晃地往寺外走。刚到山门口,就见广亮和尚拎着袈裟下摆,急急忙忙地追上来,脸憋得通红:“道济!你又要去哪里偷懒?方丈刚吩咐了,让你去后山劈柴,你倒好,又想溜出去!”
济公把鸡腿骨往后一抛,正好落在广亮的僧帽里,引得旁边小和尚们一阵偷笑。他晃了晃破蒲扇,嬉皮笑脸道:“广亮啊,你这木鱼脑袋就知道劈柴!山下的百姓都快哭断肠了,哪有心思跟你耗在柴房里?”
必清和尚也凑过来,小声道:“济颠师父,您又知道什么事了?是不是山下又出怪事了?”
济公收起玩笑,叹了口气:“昨天我在山下酒馆喝酒,听几个樵夫说,城西的‘古月寺’最近邪门得很。前几天有个村民上山采药,路过古月寺想讨碗水喝,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他家人找了三天,只在寺里捡到一只他常穿的布鞋,鞋上还沾着黑血呢!”
广亮一听“黑血”,吓得往后缩了缩,却又强装镇定:“胡说八道!古月寺荒废了十几年,哪来的邪祟?定是那村民自己走丢了,别在这里妖言惑众!”
“是不是妖言惑众,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济公一拍胸脯,“要是真没事,我回来把后山的柴全劈了;要是有事,你广亮就得请我吃三天素斋——不对,是三天荤菜!”
不等广亮反驳,济公已经提着破蒲扇往山下走,必清连忙跟上,广亮犹豫了片刻,也跺了跺脚,拎着袈裟追了上去。
古月寺坐落在城西的半山腰,远远望去,红墙斑驳,山门歪斜,院内的杂草长得比人还高,风一吹,破败的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有人在低声啜泣。济公走到山门前,弯腰捡起一块碎砖,上面竟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
“师父,这砖上的是不是血啊?”必清吓得声音发颤,躲在济公身后。
济公蹲下身,用手指蹭了蹭砖上的痕迹,放在鼻尖闻了闻:“是血,而且是黑血。看来这寺里真有不干净的东西。”
广亮躲在最后面,只敢露出半个脑袋:“道济,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万一真有邪祟,我们可打不过啊!”
“怕什么?有我济颠在,别说邪祟,就是阎王爷来了,也得给我三分面子!”济公说着,推开歪斜的山门,大步走了进去。
院内的杂草间,散落着许多残破的佛像碎片,大雄宝殿的门虚掩着,从里面透出一股淡淡的腥气。济公刚走到殿门口,就听到殿内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行。
“谁在里面?出来!”广亮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声音却忍不住发抖。
殿内的声响突然停了,过了片刻,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身影缓缓从佛像后走出来。那人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眼神空洞,手里还拿着一根断裂的佛珠。
“你们是谁?为何来我古月寺?”老和尚的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
济公走上前,双手合十:“贫僧灵隐寺济颠,路过此地,听闻寺里有村民失踪,特来查看。不知老丈是?”
“我是古月寺的守寺僧,法号圆空。”老和尚缓缓道,“那村民是自己迷路走了,与寺里无关,你们还是快走吧。”
济公盯着圆空的手,只见他的指甲缝里沾着黑色的泥土,袖口还残留着几根褐色的毛发。“圆空师父,你袖口的毛发,像是野兽的毛啊。”济公笑着道,“这古月寺里,难道还养着野兽?”
圆空脸色微变,眼神闪烁:“没……没有。只是前些天有野狗闯进寺里,我赶走它们时不小心沾上的。”
“是吗?”济公走到佛像旁,弯腰捡起一根长长的褐色毛发,“可这毛发又粗又长,不像是野狗的毛,倒像是……狼的毛。”
圆空的身体猛地一僵,后退一步,双手紧紧攥住断裂的佛珠。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汉子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看到济公三人,像是看到了救星:“大师!救救我!寺里有狼!有狼啊!”
“狼?”广亮吓得尖叫一声,躲到柱子后面,“这寺里怎么会有狼?”
汉子喘着粗气,指着殿后的竹林:“我……我是来找我弟弟的,他前几天来寺里采药,一直没回去。刚才我在殿后竹林里,看到一只大狼,身上的毛是褐色的,眼睛是绿色的,差点把我吃了!”
济公眼睛一亮:“褐色的狼?圆空师父,你刚才说的野狗,不会就是这只狼吧?”
圆空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济公不再追问,转身对汉子道:“你带我们去竹林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你弟弟。”
汉子点点头,带着三人往殿后竹林走去。竹林里的光线昏暗,地上布满了杂乱的脚印,其中还有几个巨大的狼爪印。走到竹林深处,济公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地上的一块布片:“这是你弟弟的东西吗?”
汉子拿起布片,眼泪立刻掉了下来:“是!这是我弟弟的衣角!他肯定是被狼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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