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古城彻底沉睡过去,万籁俱寂。书桌上那盏台灯的光芒,成了黑暗中唯一活跃的存在,将林砚伏案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很长。她反复审阅着刚刚完成的“商业模式1.0”,逻辑链条是否清晰?数字估算是否合理?合作条款是否足够有吸引力又具备可操作性?每一个细节都在她脑中反复推敲。
计划书是骨架,是蓝图,但它本身是无声的,是冰冷的。要将这蓝图变为现实,她需要血肉,需要声音,需要能与之共鸣、并愿意共同挥洒汗水的同行者。她不能永远单打独斗。
她的目光落在电脑旁安静躺着的手机上。一个名字清晰地浮现在脑海——苏茜。
苏茜是她的大学同学,虽然不同专业(林砚学传播,苏茜学视觉设计),却因在一次跨学科项目中合作愉快而成为好友。毕业后,苏茜进了一家知名的4A广告公司,凭借出色的审美和独特的创意,很快在设计圈崭露头角。她是个对美有极致追求、同时又对商业逻辑有清晰理解的聪明人。更重要的是,林砚了解她,苏茜内心深处,一直对带有文化底蕴和手工温度的东西抱有特殊的好感,她曾不止一次抱怨过商业设计流水线作业的冰冷与乏味。
就是她了。林砚几乎立刻做出了判断。苏茜将是验证这个想法能否吸引专业人才的第一个试金石,也是构建团队至关重要的一块拼图。
她看了一眼时间,已近午夜。这个点打搅,有些冒昧。但胸腔里那股急于分享、急于寻求认同的热流,让她无法等到天明。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找到了苏茜的微信,直接拨通了视频通话的请求。
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响了几声,就在林砚以为对方已经睡下,准备挂断时,屏幕一亮,接通了。
画面晃动了一下,稳定下来。苏茜的脸出现在屏幕那端,背景是她那个标志性的、摆满了设计手稿、颜料和各类稀奇古怪收藏品的书桌,台灯的光线柔和地打在她脸上。她显然还在工作,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颊边,带着一种创作者特有的、略带疲惫的专注感。
“砚砚?”苏茜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外,她调整了一下镜头,看清了林砚这边的环境,“你这背景……在哪呢?这么晚还没睡?不像你的风格啊。” 她注意到林砚眼中不同寻常的亮光,那是一种混合着兴奋与疲惫,却又异常坚定的神采。
“茜茜,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林砚的声音因熬夜有些沙哑,但语速很快,“我在云南。我……我可能发现了一件必须去做,而且值得我们去拼命的事情。”
“我们?”苏茜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她放下手中的触控笔,身体微微前倾,镜片后的眼睛透出好奇,“什么事能让我们林大小姐这么激动?看你这样子,不像只是找到了什么好吃的菌子。”
林砚没有绕弯子,她将手机摄像头切换成后置,对准了书桌上那份打印出来的计划书封面,以及,被她特意放在计划书旁边的那条“阿婆的蓝”扎染围巾。在台灯的光线下,围巾的蓝色显得愈发深邃沉静。
“你看这个。”林砚的声音透过镜头传来。
苏茜的目光先是被那条围巾吸引。“这蓝色……很特别。”作为设计师,她对色彩和材质有着天然的敏感,“手工扎染?纹理很生动,不是机印能出来的效果。”
“对,手工扎染,一位七十多岁的李阿婆做的,板蓝根染了六遍。”林砚将摄像头重新切换回前置,让自己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她的表情严肃而认真,“但就是这样一条凝聚了几乎一年心血、独一无二的围巾,在游客手里,被拿来和几十块的机织围巾比较,被粗暴地砍价,阿婆一个月可能都卖不出几条,生活清贫。”
苏茜微微蹙起了眉头,设计师的骄傲让她本能地对这种“美被轻视”的状况感到不适。
林砚继续说着,语速加快,将她这几天的经历——从市集的见闻,到奢侈品橱窗的冲击,再到与李阿婆的深入交流,以及她彻夜不眠思考出的核心痛点与商业模式——尽可能清晰而富有感染力地讲述出来。她谈到“价值断层”,谈到“传承危机”,谈到她想要搭建的“非遗联盟”平台,谈到“保底+分成+分红”的创新模式,谈到品牌重塑、设计赋能和深度内容营销……
她没有照本宣科地念计划书,而是用带着强烈个人情感和洞察的语言,描绘了一幅蓝图——一幅让深巷中的手艺获得尊严,让古老技艺在现代社会重焕光彩,甚至能走向国际舞台的宏大画卷。
屏幕那端的苏茜,一开始只是听着,偶尔点点头。但随着林砚的讲述,她的表情逐渐发生了变化。好奇变成了专注,专注中又透出越来越浓的兴趣和震动。她摘下了眼镜,用手指轻轻揉着眉心,似乎是在消化这庞大的信息量和其中蕴含的情感冲击。
当林砚讲到她目睹李阿婆演示那繁复到极致、充满生命感的扎染过程,以及阿婆那句“年轻人不爱学,来的游客只当是便宜货”时,苏茜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吐出一句:“这太可惜了……也太让人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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