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化作金光遁走,留下满目疮痍的码头和心有余悸的众人。海风吹过,卷起硝烟与尘埃,却吹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与压抑。
马小玲脱力地靠在况天佑身上,脸色苍白,强行催动四象塔圣兽虚影的反噬开始显现,经脉隐隐作痛。况天佑扶着她,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生怕御命十三去而复返,或者山本一夫的其他手下趁机发难。
地藏王收回禅杖,笼罩码头的佛法结界缓缓散去,他看向法海消失的方向,眉宇间带着深深的忧虑与一丝悲悯:“阿弥陀佛。法海禅师执念深重,千年未消,此番脱困,若不能导其向善,必成苍生大患。”
白素素和小青相互搀扶着走来,两人皆是花容失色,气息萎靡。方才若非地藏王及时出手和马小玲不惜代价的震慑,她们恐怕已在法海的金钵之下香消玉殒。
“多谢菩萨,多谢小玲…”白素素声音虚弱,带着后怕与感激。
小青更是直接哭了出来:“吓死我了…那个老秃驴,还是那么可怕!姐姐,我们怎么办?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马小玲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体内的不适,站直身体:“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他现在心神不稳,是最容易被御命十三或者山本一夫利用的时候。我们必须找到他,在他酿成大祸之前,想办法化解他的执念。”
况天佑皱眉:“但他法力高强,一心要走,我们如何寻找?就算找到了,又如何化解?他那样子,根本听不进任何道理。”
地藏王沉吟片刻,道:“法海禅师因执念而入狂,其心志虽坚,却亦因此有了破绽。若能寻其执念根源,或可对症下药。其执念,一在‘人妖殊途’,二在当年水漫金山之因果,三…或许亦在对自身修行之路的迷茫与对抗天条的恐惧。”
妙善上师的身影悄然浮现,接话道:“贫尼或可尝试推演其去向。他方才受御命十三魔咒侵扰,又见圣兽虚影,心神震动之下,其因果线必有剧烈波动,或可捕捉一二痕迹。” 她说完,再次闭目凝神,指尖因果线浮动,细细推演。
片刻后,她睁开眼,指向香港岛的太平山方向:“其气息隐约遁向山林深处,似在一处极阴且残存古佛气息之地…似是…一处早已荒废的古刹遗迹。”
“荒废古刹?”地藏王若有所思,“或许是当年与其有渊源之寺庙,残存的佛息能让其感到一丝安宁?”
“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去一趟。”马小玲决然道,“天佑,你留下协助警方处理现场,安抚伤员,并严防山本一夫势力趁乱破坏。菩萨,上师,麻烦你们随我同去。素素,小青,你们伤势未愈,先回Waiting Bar 休养,开启所有防护阵法,以防万一。”
分工已定,马小玲吞下几颗求叔特制的疗伤药丸,稍作调息,便与地藏王、妙善二人化作三道流光,朝着太平山方向疾驰而去。
太平山深处,一处隐匿于密林之中、早已断壁残垣的古刹遗址。荒草丛生,佛像倾颓,唯有残存的石础和斑驳的壁画,诉说着往昔的香火鼎盛。
法海盘膝坐于一尊仅剩半身的佛像前,双目紧闭,但眉头紧锁,周身气息起伏不定,时而佛光湛然,时而妖气隐现(因其执念已偏,力量带邪),显示出其内心激烈的挣扎。
“妖…为何不能尽除…”
“佛说众生平等,为何独不容妖…”
“白蛇…青蛇…水漫金山…业障…”
“那女子…上清道统…圣兽之力…为何…”
“魔头…安敢扰我心境…”
各种纷乱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翻腾咆哮,千年积累的偏执与刚刚被强行灌入的外界信息剧烈冲突,几乎要将他的脑袋撑裂。
就在这时,三道光华落下,马小玲、地藏王、妙善上师悄然到来,并未立刻靠近,以免刺激到他。
“法海禅师。”地藏王率先开口,声音温和而充满力量,如同暖流涌入冰河,“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执着于相,便是着魔。你还看不破吗?”
法海猛地睁开眼,赤红的目光扫过三人,充满警惕与暴躁:“又是你们!阴魂不散!老衲如何修行,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妙善上师轻声道:“禅师可知,为何你脱困之时,第一眼所见,并非白蛇青蛇,而是那企图操控于你的魔头御命十三?”
法海一怔,当时情景瞬间回现。
马小玲紧接着道:“因为有人不想你清醒,只想利用你的力量,利用你的疯狂,去制造杀戮和混乱,去达成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山本一夫,六十年前率日军侵华,杀人无数,如今变成僵尸,野心不改,欲将众生皆化为奴隶!御命十三,其身负上古魔神罗睺之魔念,志在灭世!他们才是真正的魔!而你,法海禅师,你自诩伏魔卫道,难道要成为真魔的帮凶吗?!”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敲在法海的心头。他虽然偏执,但并非不辨是非,尤其是对“魔”的敏感度极高。御命十三身上那纯粹的、古老的邪恶气息,以及山本一夫那冲天的血孽与僵尸煞气,是做不得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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