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冷清和寂寥，霎时被这小生灵的欢快和那远道而来的心意驱散了不少。
“夫人，先用些吃的吧？这羹还热着呢。”云翠盛了一碗燕窝羹递过来。
舒云接过，小口小口地吃着。温热的羹汤滑入胃中，带着清甜的味道，连同那颗有些发冷的心，也一点点被熨帖得温暖起来。
她吃着点心，看着穿着新衣满地撒欢的雪团儿，又看了看那几匹质料柔软的布匹，心中渐渐被一种踏实而温暖的暖流所充满。
他虽不能至，然心意已达。
这就够了。
至少在这万家灯火、本该团圆的小年夜里，她并非全然孤身一人。
还有一份跨越了宫墙山峦的惦念，正温暖着她，也悄然滋养着那颗本已枯寂的心。
夜色渐深，庵堂的钟声悠远传来。
舒云将剩下的点心仔细收好，又给雪团儿解下新衣收好，这才吹熄了灯，上床安歇。
窗外，山风依旧，却似乎不再那么寒冷刺骨。
她闭上眼，手中无意识地握着一小块那软缎的料子，指尖传来细腻柔软的触感，如同那人看似冷硬、实则细致周到的关怀。
或许…这个年，也不会那么难熬。
带着这份微暖的期盼，她沉沉睡去，唇角犹自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安心的弧度。
而遥远的紫禁城内，喧嚣的宴饮早已散去。玄烨独自立于乾清宫的高阶之上，遥望西山方向，寒风吹动他龙袍的下摆。
“东西…都送到了？”他低声问。
阴影中的梁九功躬身回应：“回万岁爷，按您的吩咐，一刻不差地送到了。赫舍里夫人…想必正用着呢。”
“嗯。”玄烨应了一声，负手而立，久久未动。
他知道宫墙隔阂，身份悬殊，此刻他无法给予更多。
但这一食一物，一件小狗的衣裳，便是他在这团圆夜里，所能传递的、最直接的温暖。
但愿她，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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