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辣的疼痛和巨大的羞辱感瞬间席卷了她。
她抬起头，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状如疯魔的丈夫。他的眼神那么陌生，那么凶狠，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憎恶和仇恨。
“不是我…”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因脸颊的肿痛而有些含糊，眼神却冰冷如刃，“是她自己摔倒的！”
“你还敢狡辩！”隆科多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地上的鲜血和李四儿，“事实摆在眼前！四儿和孩子都快没了！你这个妒妇！毒妇！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你就不配为人！来人！把这个毒妇给我看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踏出这院子半步！”
下人们战战兢兢地应声，却无人敢上前真的去碰舒云。
李四儿见状，哭得更加“凄惨”虚弱：“爷…我好痛…我们的孩子…救救我们的孩子…”
隆科多立刻回身抱起李四儿，如同捧着稀世珍宝，看都未再看舒云一眼，急匆匆地往外冲，嘶吼着：“快！快回府！请太医！请最好的太医！”
一群人慌乱地簇拥着离去，留下满地狼藉和刺目的鲜血，以及那个倚着梅树、脸颊红肿、独自站立在秋风中的身影。
庵中的老尼姑们远远看着，窃窃私语，目光复杂，有同情，有怀疑，更多的却是畏惧和避嫌。
舒云缓缓站直身体，放下捂着脸的手。那清晰的五指印在她白皙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她没有哭，甚至没有再辩解。
只是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眸，此刻却像是被冰雪彻底封冻，深不见底，寒彻心扉。
她看着地上那摊属于李四儿的、肮脏的鲜血，又仿佛透过它们，看到了那个男人绝情而去的背影。
最后一丝对这个男人、对这个名义上的“家”的微弱期望，在这一刻，被这一巴掌，彻底打得粉碎。
尘埃落定，心死如灰。
剩下的，只有冰冷的恨意和无比清晰的决断。
这笔账，她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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