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叶石往火盆里啐了口,“听那喽啰说,是个穿紫袍的修士,手指上戴个金戒指,说话带着京腔。”
张大人突然起身,袍角扫过账本:“是京里来的宦官。去年就听说,有位公公来南边‘巡查’,名义上是采办贡品,实则在替二皇子搜罗奇珍异宝。”他指尖点着账本上的“血玉”二字,“城主怕是想靠这个攀附权贵。”
叶天突然想起陈教练教他的“听声辨位”——当年在叶府的假山里,陈教练蒙住他的眼,让他听风吹过不同形状石洞的声音。那时他总觉得这本事没用,此刻却突然听懂了船底水流的异动。
“水下有东西!”他猛地拽住张大人,守林兽幼崽的萤光瞬间暴涨,照亮船底——十几条黑影正贴着船板游动,指尖的利爪在木板上划出细碎的声响。
“是血蛊人!”福伯失声喊道,“城主竟把活人炼成了蛊器!”
叶石抄起腰间的朴刀,刀身在火光下泛着冷光:“小崽子们别怕,当年老子在镖局,专杀这些邪魔外道!”他纵身跃向船舷,朴刀劈入水中,溅起的水花里混着黑血。
叶天拽着赵小胖躲到货箱后,指尖摸出陈教练留给他的短匕——那匕首要比寻常兵器短三寸,刀身刻着细密的防滑纹,“打架时别想着砍人,先往对方关节捅”,陈教练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
一只血蛊人冲破船板爬上来,皮肤青黑如铁,指甲长如弯刀。叶天想起陈教练教的“卸力”——侧身、沉肩、避开利爪的瞬间,短匕精准地刺入它的肘关节。血蛊人发出刺耳的嘶鸣,整条胳膊竟软软地垂了下来。
“好小子,有老夫当年的影子!”叶石在甲板那头大笑,朴刀翻飞间,又解决掉两只血蛊人。
张大人的护卫也拔刀加入战局,一时间,甲板上刀光剑影,血蛊人的嘶吼与兵器碰撞声搅成一团。守林兽幼崽的萤光像盏移动的灯笼,照得血蛊人无处遁形,只要被那光芒扫过,动作就会迟滞片刻。
混战中,叶天瞥见叶石的后背——那里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正顺着衣襟往下淌,想必是刚才截杀巡逻船时受的伤。他突然想起陈教练说的“以退为进”,抓起旁边的木桶往血蛊人身上砸去,趁着对方被木屑遮挡视线的瞬间,拽着叶石往后退。
“你这小崽子……”叶石刚要骂,就见叶天掏出冰晶碎片按在他伤口上,刺痛感顿时减轻不少,“这玩意儿倒管用。”
“陈教练说,打架不光靠力气,得看时机。”叶天咧嘴一笑,短匕又解决掉一只扑过来的血蛊人。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钟鸣——是苍枫城的报时钟,竟已敲了十下。叶天突然想起账本上的记录:“城西密道的入口,应该在钟楼底下!”
张大人一刀刺穿血蛊人的喉咙,擦了擦脸上的血:“叶石长老,你带护卫去钟楼,务必截住城主!叶天,你随我去巡抚府调兵,咱们前后夹击!”
“我也去!”赵小胖突然撑着货箱站起来,脸色虽白,眼神却很亮,“我知道密道的另一个出口——小时候跟爹去城西送货,见过个废弃的酒窖,里面有扇石门。”
叶石往他手里塞了把匕首:“好小子,有种!跟紧老夫!”
叶天望着他们跃上快船,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递给叶石:“把这个给二长老,让她带药铺的人去地窖,那里还有黑风寨的俘虏。”
快船消失在夜色中时,叶天摸着胸口的铁盒,突然明白陈教练为何教他那些“旁门左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炼气三层的修为或许不值一提,但活下去的智慧,往往比功法更重要。
守林兽幼崽蹭了蹭他的脸,萤光映出远处的苍枫城——钟楼的尖顶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像根刺破黑暗的针。叶天握紧短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陈教练,你教的本事,今天总算能用上了。”他轻声说,仿佛那总是笑眯眯的修士就站在身后。
甲板上的血迹被夜风渐渐吹干,只剩下火盆里的炭还在明明灭灭。叶天知道,今晚的苍枫城,注定无眠。而叶家那些藏在族谱里的旧事,那些长老们或懦弱或勇猛的选择,终将在这场乱局里,迎来各自的结局。他的父母、陈教练、叶府的一草一木,都在推着他往前走——不是为了叶家的荣光,是为了那些不该蒙尘的公道。
船再次启航时,叶天站在船头,守林兽幼崽的萤光在他周身流转。他想起陈教练最后一堂课说的话:“功夫分两种,一种练给人看,一种用来活命。叶家的小子,别学那些花架子,要学就学能让你笑着回家的本事。”
此刻,他望着越来越近的苍枫城,突然笑了。他会带着账本,带着证据,带着所有被掩盖的真相,笑着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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