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张了张嘴,像是离水的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巨大的绝望和百口莫辩的痛苦彻底将她淹没。旁听席上,鄙夷的议论声更大了。
“看,编不下去了吧?”
“就是找借口!推卸责任!”
“还眼神可怕呢,谁信啊……”
林晚紧紧攥着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她看着陈雨崩溃的样子,看着李岩那令人极度不适的平静,再听着周围一边倒的、恨不得立刻给陈雨定罪的喧嚣,一股冰冷的愤怒混合着强烈的困惑在她心底翻腾。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陈雨最后那句破碎的“钥匙好像不太对”,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了林晚敏锐的神经里。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像一个真正的侦探那样,开始在混乱的信息中寻找线头。她的目光再次投向李岩。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微微低头的姿势,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林晚的视线掠过他插在夹克口袋里的左手——他好像习惯性地把手放在那里?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接着,她猛地想起刚才公诉人陈述案情时间线时提到的一个细节:案发时段,李岩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作为一个现代人,一个处于和女友激烈冲突甚至最终演变成杀人现场的人,手机在关键时段关机?这太反常了!关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无法被定位?意味着主动切断与外界的联系?这绝不是一个“临时起意”、“激情杀人”的人会去特意做的事情!除非……他有必须切断联系的充分理由?一个需要确保自己行动不被追踪、通话不被记录的理由?一个需要精心策划的理由?
这个念头像一道冰冷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林晚的困惑。陈雨的话、李岩的反常、那把“插不进去”的“很沉”的钥匙……碎片开始在她脑海中碰撞、组合。李岩递钥匙时的可怕眼神——那是威胁,是确保陈雨会按照他剧本行动的威慑!钥匙很沉、插不进去——那钥匙……真的是能打开这扇门的钥匙吗?有没有可能……是假的?是李岩精心准备的嫁祸道具?而他的手机在那个致命时刻关机,就是为了确保在实施计划时,没有任何电子信号能暴露他的行踪和意图?
林晚的心跳骤然加速,血液冲上头顶。她需要证据!需要那把关键的钥匙!如果李岩真的调包,真钥匙他绝不可能随身携带,太容易暴露。最有可能藏匿的地方……就是案发现场!那个已经被警方反复搜查、被媒体轮番曝光、被无数人视为罪恶之源的公寓!那里,或许还残留着被忽略的真相。
这个念头疯狂又危险,像野火一样在她心里燃烧起来。她知道这超出了她一个高三学生的本分,甚至可能触犯法律。但看着被告席上陈雨那彻底失去光彩的眼睛,听着旁听席上那些“受害者有罪”的冰冷论调,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决心压倒了对后果的恐惧。法律的天平如果此刻是倾斜的,她愿意用自己的方式,哪怕是最笨拙、最冒险的方式,去试着找回一点点平衡。
午休的铃声刺耳地响起,打破了法庭的僵持。法官宣布休庭,下午继续。人群开始骚动,议论声更大了。林晚没有动,她的目光穿过散开的人流,死死锁定了证人席旁那个正缓缓起身的李岩。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站起身时,左手似乎无意识地又往夹克口袋里按了按,然后才转身,跟着法警的指引,向侧门走去。那个微小的动作,像一根针,再次扎进林晚的视线里。
她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凭着本能,抓起自己简单的帆布书包,低着头,像一条灵活的鱼,逆着人流快速移动。她必须跟上他,至少要知道他离开法庭后会去哪里。心跳在耳边擂鼓,掌心全是冷汗,但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利用旁听席的椅背和人流的掩护,不远不近地缀在那个深色夹克的身影后面。
李岩没有过多停留,走出法院侧门后,直接走向路边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迅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子启动,很快汇入车流。林晚立刻冲到路边,焦急地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麻烦跟上前面那辆灰色现代!”她钻进后座,语速飞快,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出租车司机是个中年大叔,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林晚紧张苍白的脸和她身上显眼的高中校服,眉头皱了起来:“小姑娘,你这……追车?拍电影呢?还是家里出事了?”
“是……很重要的事!人命关天!求您了师傅!”林晚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恳求,眼神里透出的焦急让司机无法拒绝。他叹了口气,摇摇头,但还是踩下油门:“坐稳了!真是的……现在的高中生……”
灰色的现代轿车一路行驶,最终拐进了一个中档住宅区。林晚远远看到李岩的车停在一栋楼下,他下车,锁车,左右张望了一下,动作透着一种警觉,然后快步走进了单元门。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立刻让司机在小区门口停下,付了钱,等出租车开走,她才深吸一口气,像只受惊的小鹿,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靠近李岩进入的那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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