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临近尾声，伦敦的阴雨天也少了些。
对角巷一扫前些日子的阴霾与紧张，重新被返校购物的学生和家长们挤满，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摩金夫人长袍店的门口，哈利、赫敏和罗恩三人站在角落，神色复杂地望着街对面。
在那里，艾德里安和德拉科刚刚从古灵阁走出来。
德拉科似乎还在为某件小事抱怨着什么，铂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耀眼得有些刺目。艾德里安则安静地听着，偶尔侧过头应一句，姿态闲适。
那画面和谐得仿佛他们生来就该站在一起。
“我们……真的要去吗？”罗恩的声音干巴巴的，视线死死黏在自己的鞋尖上。
一想到要向马尔福道谢，他就感觉浑身像爬满了比利威格虫。
哈利的拳头攥了又松，他忘不掉陋居化为废墟的那个夜晚，也忘不掉罗恩胸口那枚随时会爆开的恐怖印记。
“我们必须去。”赫敏的声音异常坚定，她推了推眼镜，挡住了两个同伴。
“这不是学院纷争，罗恩，这是救命之恩。”
她率先迈开脚步，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哦，瞧瞧这是谁来了。”
德拉科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们，他眉峰习惯性地扬起，嘴角勾起的弧度充满了嘲弄。
“伟大的救世主，带着他的万事通和韦斯莱。怎么，对角巷的地面不够你们走，非要凑到我面前来？”
哈利的脸颊瞬间涨红。
罗恩的怒火“腾”地一下就冒了上来，被赫敏用胳膊肘狠狠撞了一下才压下去。
赫敏没有理会德拉?的挑衅，她的目光越过他，直直地落在艾德里安身上。
她的脸上是一种混合了学者式严谨与真诚歉意的神情。
“沙菲克，我必须为我之前的无知与偏见道歉。”
德拉科嘴角的弧度僵住了。
“我曾试图用我所学的、有限的魔法知识去定义你的力量。”赫敏的眼神清澈而坦荡，“那很可笑。”
“那个晚上的事，你们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那是一种我前所未闻的、古老而强大的力量体系，谢谢你们救了罗恩也救了我们所有人。”
说完，她对着艾德里安俩人，郑重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哈利和罗恩都看傻了。
他们从没见过赫敏对任何人，尤其是一个斯莱特林行这样的大礼。
哈利喉咙发紧，他松开拳头，表情依旧别扭，但声音却清晰了许多。
“是的，谢谢你们。”
他的视线在艾德里安和德拉科之间游移，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已经与他记忆中任何一个时刻都截然不同。
“不管我们以前……有过什么，那晚，谢谢。”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了罗恩身上。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红一阵白一阵，嘴唇嗫嚅了半天。
被马尔福救了，这个事实比让他生吞一只鼻涕虫还难受。
可他一闭眼，就是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和自己被怪物占据身体的彻骨冰冷。
最终，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谢了。”
这突如其来的郑重感谢，让德拉科脖颈的线条都绷紧了。
他猛地撇过头，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标志性的、高傲的冷哼。
“哼。”
他没再多说一个字。
他做那些，从来不是为了这几个蠢狮子。
艾德里安平静地看着他们，微微颔首。
“举手之劳。”
这场短暂却意义非凡的会面，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头，在两个学院长久以来坚冰般的关系上，砸开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
几周后，霍格沃茨特快列车驶入了崭新的学年。
大战过后的安宁格外珍贵，哈利喜欢在课余时间去黑湖边散步，那里冰冷的空气能让他纷乱的思绪沉淀下来。
今天，他注意到了一只鸟。
一只极其诡异的鸟。
它不是猫头鹰，也不是乌鸦，外形普通，像一只灰扑扑的水鸟。
但它的行为，却透着一股令人脊背发凉的偏执。
它孤零零地站在浅滩，不捕鱼，不鸣叫，甚至不梳理羽毛。
它只是站着。
然后，它会极其缓慢地弯下长颈，用喙部叼起一根被湖水浸透、湿冷黏腻的细小树枝。
接着，它会用一种近乎自残的、仪式般的动作，将那根湿树枝，小心翼翼地，一根一根地，插进自己翅膀的羽毛缝隙里。
它在用自己的翅膀筑巢。
一个沉重、湿冷、注定会把它拖入水底的巢。
哈利拧紧了眉头，在远处观察了许久。
那只鸟仿佛一个上了发条的魔偶，永无止境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叼起树枝。
插进翅膀。
它的翅膀早已被密密麻麻的湿树枝缀满，狼狈不堪，沉重得几乎无法抬起，彻底失去了飞翔的能力。
这太反常了。
他将这件事告诉了赫敏和罗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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