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度玉门关!”
十万人的合唱,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那不仅仅是歌词的传递,更是五千年文明沉淀下来的精神气魄的共振!大会厅顶部的巨型水晶吊灯在这磅礴声浪中微微震颤,发出细碎而清脆的嗡鸣!无数代表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仿佛被这跨越时空和地域的声波直接撞击在灵魂之上!
罗杰斯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他张着嘴,眼镜滑落到鼻尖也浑然不觉,只剩下满眼的震撼与茫然。他身边的同伴,一个以刻薄着称的欧洲文化参赞,此刻也死死抓住座椅扶手,指节捏得发白。
陈楚站在讲台后,身影在身后那同步震撼着纽约和北京的十万人大合唱的巨幕前,显得愈发挺拔。他收回了指向穹顶的手,轻轻按在讲台上,目光沉静如深海,扫过下方一片震惊失语的面孔。
“这就是我的回答。” 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在十万人大合唱的余韵中清晰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可辩驳的力量,清晰地回荡在联合国大会厅,也回荡在每一个观看直播的观众心中,“文化,从来不是画地为牢的孤芳自赏。它生于根脉,长于碰撞,成于交融。真正的共鸣,跨越语言的藩篱,穿透种族的隔阂,直抵人类情感最本源的深处。”
他微微停顿,会场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远处设备运转的微弱嗡鸣。全球直播的镜头敏锐地捕捉到,前排那位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总干事,一位素来以冷静理性着称的法国女士,此刻正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
“差异并非壁垒,而是我们彼此丰富、共同前行的源泉。” 陈楚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沉稳,也更加坚定,“华流的使命,不是取代,而是贡献。贡献我们五千年积淀下的美学智慧,贡献我们对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古老哲思,贡献这份在逆境中淬炼出的、永不磨灭的——文化生命力。”
他微微昂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大会厅厚重的穹顶,投向更辽远的星空。“今天,我带来的,不是一种音乐的流派,而是一个古老文明面向未来的、开放的姿态。”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黄钟大吕,敲击在时代的鼓面上,“我们期待聆听世界的回响,更渴望在平等的对话中,共同谱写人类文明——新的乐章。”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
轰——!!!
死寂只持续了不到半秒。
前排那位白发苍苍的音乐人类学教授第一个站了起来,布满老年斑的手用力地、缓慢地拍击着。紧接着,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总干事,她站起身,神情庄重而激动。随后,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片又一片区域的代表、学者、文化官员,无论国籍、肤色、信仰,纷纷从深蓝色的座椅上起立!
掌声起初是零星的、克制的,但迅速汇聚成一股无法阻挡的洪流!从大会厅的各个角落爆发出来,越来越响,越来越密,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空间!那掌声热烈、持久、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敬意与震撼,淹没了之前所有的质疑与轻慢,在联合国大会厅宏伟的穹顶下久久回荡,经久不息!
罗杰斯僵硬地坐在一片起立的人潮中,显得格格不入。他脸色惨白,看着周围那些熟悉的面孔——政要、学者、竞争对手——此刻都站得笔直,用力地鼓掌,看向讲台上那个东方身影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激赏。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在如同实质的掌声浪潮里颓然低下头,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他知道,自己精心准备的那些刁难问题,那些试图证明“东方文化缺乏普世价值”的论据,在这个夜晚,在这个汇聚了人类最高议事殿堂的地方,在那声穿越万里的羌笛和十万人的合唱面前,已经彻底沦为历史角落里一个可笑而无力的注脚。
夜色如墨,浸染着纽约曼哈顿的万千灯火。楚门艺术馆顶层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前,陈楚独自站着。远处联合国总部的轮廓在夜色中只剩下模糊的光带,如同一条匍匐的星河。室内的灯光调得很暗,将他挺拔的身影拓印在光洁如镜的玻璃上,也映照着窗外那片属于世界中心的繁华与喧嚣。
手机在身后的茶几上无声地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赵成发来的实时简报:
【全球主流媒体风向逆转!BBC标题:《从雪藏到联合国:陈楚用羌笛与十万合唱重新定义华流》】
【推特趋势Top1:#CultureWithoutBorders !《羌笛谣》全球音乐平台播放量半小时激增800%!】
【鸟巢实时画面:十万观众仍未完全散去,自发合唱《天地无疆》,声浪穿透云霄…】
陈楚的目光掠过这些沸腾的数据,脸上却没有任何功成名就的志得意满。他端起手边一杯早已凉透的清茶,指尖感受着细腻骨瓷传来的微凉触感。窗玻璃的倒影里,他的眼神深邃,越过眼前璀璨的灯火楼宇,仿佛投向更遥远的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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