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生理盐水顺着输液管滴入血管,陈楚靠在排练厅的镜墙上,闭着眼感受喉间残留的灼痛。昨夜《橄榄树》舞台那声撕裂般的“远方”余威犹在,每一次吞咽都像砂纸摩擦。经纪人沈岩盯着平板电脑上不断刷新的数据,声音压着兴奋:“爆了!《橄榄树(新生版)》三榜登顶!播放量破亿!前公司买的水军全被冲没了!”
“叮——”沈岩的手机突兀响起。他瞥了一眼屏幕,脸色微变,捂住话筒低声道:“是《时代季》的张导……语气不对。”
陈楚睁开眼,接过手机。听筒里传来节目组音乐总监张全生硬的声音:“陈老师,下一期‘根脉’主题的原创曲目,台里评审组有些意见。”背景音里有纸张翻动的窸窣声,“专家们认为,《根脉》副歌那段秦腔融合电子乐的编曲……过于实验性,担心观众接受度。还有,您让柳霏用方言吟唱,咬字不清,可能影响传播……”
“张导,”陈楚打断他,嘶哑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评审组哪位专家?名字。”
电话那头明显一滞,随即含糊道:“主要是央音的魏延东教授,他是我们特聘的音乐顾问,德高望重……”
“魏教授听过完整版吗?”陈楚追问。
“这个……时间紧,只看了片段,但魏老说文化传承要严谨,不能为了创新而丢了根基……”
“根基?”陈楚短促地笑了一声,牵动刺痛的喉咙,“告诉他,我明天带完整版去央音。当面听,当面批。”
央音第三学术报告厅的空气凝滞得能拧出水。长条会议桌两侧泾渭分明:一侧是头发花白、面色严肃的学院派教授们,为首的魏延东穿着熨帖的中山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另一侧只有陈楚一人,黑衣黑裤,面前摊着厚厚的乐谱,像孤身闯入敌营的战士。后排零星坐着几个被特许旁听的优秀学生,眼神里混合着好奇与审视。
“陈先生勇气可嘉。”魏延东开口,声音不高却自带权威回响,“但音乐不是匹夫之勇。《根脉》这个标题很大,你交出来的东西——”他拿起面前的谱子抖了抖,纸张发出脆响,“副歌用秦腔花脸唱法嫁接Trap电子节拍?间奏插入蒙古呼麦?还有所谓‘方言念白’?不伦不类!文化传承不是大杂烩!你这是对传统的亵渎!”
最后一个词砸在地上,回声嗡嗡作响。后排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忍不住小声附和:“就是,秦腔的悲壮被电子音效稀释得一文不值……”
陈楚没看那学生,目光锁住魏延东:“魏教授,您听过陕北‘信天游’老汉对着黄土坡吼摇滚吗?您见过草原上的呼麦手用声带模拟马头琴的颤音吗?”他站起身,走到报告厅角落那架蒙尘的立式钢琴前,猛地掀开琴盖。
“传统不是博物馆的玻璃罩!”陈楚的手指重重砸在琴键上,一个带着强烈不协和音程的秦腔过门旋律轰然炸响!紧接着左手在低音区锤击出沉重如心跳的电子鼓模拟节奏。两种截然不同的音色粗暴地撞击、撕扯,却又诡异地缠绕共生!后排的学生惊得捂住了耳朵。
“听到没?”陈楚停手,余音还在梁上震颤,“这才是活着的根!不是标本!陕北老汉的摇滚里有秦腔的血,草原呼麦里藏着马头琴的魂!您要的‘纯粹传统’,早就在民间自己杂交变异了上百年!”他指着谱子上被红笔圈出的方言段落,“柳霏那段吴语吟唱,唱的是江南水乡船娘号子,字字有出处,句句有来历。咬字不清?是你们听不懂的‘根’在说话!”
魏延东脸色铁青:“强词夺理!民间的野路子,怎能登大雅之堂!《根脉》是要代表中华音乐走出去的,如此粗粝……”
“走出去?”陈楚猛地提高音量,嘶哑的声线刮过所有人的耳膜,“用打磨得光可鉴人、毫无棱角的‘中国风’伴宴曲走出去?还是用我们血脉里真实的、带着泥土和铁锈味的生命力走出去?”他抓起谱子走回桌前,啪地拍在魏延东面前,“您要的‘雅’,是死的!我做的‘根’,是活的!敢不敢让它在《时代季》的舞台上,活给所有人看?”
死寂。教授们面面相觑。一个年轻讲师想反驳,却被陈楚眼中燃烧的火焰逼得咽了回去。魏延东盯着乐谱上那些狂野的标注,手指微微发抖。最终,他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好。舞台见真章。收视率跌了,口碑崩了,责任你担。”
压力如山崩般倾泻到楚门音乐。排练厅里气氛压抑。柳霏反复练习那段吴语吟唱,被魏延东“咬字不清”的评价折磨得失去自信,声音越来越小。
“停!”陈楚厉喝,“你唱的是外婆哄你入睡的船歌,不是普通话考试!我要听到你六岁时在乌篷船里第一次听它时的心跳!”他走到柳霏面前,目光如炬,“看着我!忘掉那些教授!忘掉咬字!告诉我,那段调子在你心里是什么颜色?”
柳霏眼眶发红,嘴唇翕动:“……是……是夏天暴雨前,河水闷闷的腥气……是外婆摇橹时,胳膊上暴起的青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综艺:雪藏十年我靠实力再封顶流请大家收藏:(m.xtyxsw.org)综艺:雪藏十年我靠实力再封顶流天悦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