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鹰谷的寒风卷着血腥味掠过岭南军大营,阿史那的头颅悬于辕门,与契丹王庭狼旗残片一同在暮色中飘荡。
帅帐内,炭火驱不散北地深冬的酷寒。陈锋指尖敲击着案几,目光扫过帐下肃立的将领:“契丹使者已在营外冻了三个时辰?”
“回王爷,”赵铁山抱拳,玄甲上冰碴未消,“那老狐狸拓跋宏,带着四个随从,捧着礼匣,在辕门外站得跟雪桩似的,半句怨言没有。”
“晾够了。”陈锋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带进来。雷豹,调一队冰原骑,盯死他带来的那四个‘随从’。”
厚重的帐帘掀起,裹挟着风雪寒气,契丹正使拓跋宏躬身而入。他年约五旬,面皮如同风干的黄羊皮,布满细碎皱纹,唯有一双眼睛精光内敛,如同雪原上觅食的老狼。身后四名随从皆是魁梧剽悍之辈,皮袍下肌肉虬结,行走间步履沉凝,眼神锐利地扫过帐内每一处阴影。他们抬着一个沉重的檀木礼匣,上面覆盖着象征和平的白色狼皮。
“契丹王庭特使,拓跋宏,奉大酋之命,拜见岭南王殿下!”拓跋宏以手抚胸,行了一个标准的契丹礼,姿态放得极低,声音却平稳无波,“恭贺王爷平定北疆,此乃我契丹各部敬献之薄礼,祈愿化干戈为玉帛。”他示意随从打开礼匣,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整齐码放的十卷古朴羊皮卷轴,以及一把镶嵌着七色宝石的黄金匕首。
“此乃我契丹世代游牧所绘之北疆七十二部水草图,标注所有隐秘水源、丰美草场及险要隘口。”拓跋宏拿起一卷羊皮展开,上面用矿物颜料绘制的路线精细入微,“此匕,乃我契丹圣山祭祀所用‘七曜匕’,持此匕者,可自由通行于草原诸部,得最高礼遇。以此二物为凭,我契丹愿与王爷歃血为盟,互市通商,永不犯边!”
帐内瞬间安静。雷豹等将领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水草图,呼吸都粗重了几分——这是北疆命脉!有了它,岭南大军日后纵横草原,将如入无人之境!然而赵铁山的手却悄然按在了刀柄上,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锁住那四个看似恭顺的随从。他注意到,其中两人在礼匣打开时,目光并非落在珍贵的图卷和匕首上,而是飞快地扫过陈锋的位置以及帅帐两侧护卫的站位,肌肉在皮袍下微微绷紧。
陈锋端坐主位,玄色王袍纹丝不动,面上看不出喜怒。他目光掠过图卷与匕首,最终落在拓跋宏脸上,声音平淡:“拓跋特使诚意可嘉。北疆苦寒,一路辛苦,本王已备薄酒,为使者接风洗尘。请!”
“谢王爷!”拓跋宏躬身再拜,带着随从入席。酒宴很快摆开,烤得金黄的整羊散发着诱人香气,岭南特有的果酒斟满金杯。帐内炭火噼啪,酒香肉香弥漫,似乎驱散了之前的肃杀。将领们轮番向拓跋宏敬酒,言语间试探着草原局势。拓跋宏应对得体,谈笑风生,将契丹内部分裂、各部互相攻伐的惨状轻描淡写地带过,只反复强调和平通商对双方的好处。
酒过三巡,气氛看似热络。一名契丹随从起身,捧着金壶为陈锋斟酒。就在他俯身靠近的刹那,异变陡生!
“杀!”旁边另一名一直沉默的随从猛地暴起!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柄薄如柳叶、淬着幽蓝光泽的短匕,快如毒蛇吐信,直刺陈锋咽喉!与此同时,那名斟酒的随从手腕一翻,金壶底部弹出三根细如牛毛的乌黑毒针,呈品字形射向陈锋面门!剩余两人则如同猛虎出闸,一人扑向离陈锋最近的赵铁山,另一人则甩出数枚飞蝗石,带着凄厉尖啸打向帐内灯盏!
刺杀!目标直取陈锋!配合默契,狠辣刁钻!
“王爷小心!”雷豹目眦欲裂,怒吼着拔刀前冲,但距离稍远,救援已是不及!
电光石火之间,陈锋眼中寒光暴涨!面对近在咫尺的毒针与匕首,他身体竟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微仰,同时左手如电般探出!
叮!叮!叮!
三声细微却清晰的脆响!那三枚射向面门的毒针,竟被他屈指弹飞,深深钉入身后的木柱!而那只抓向咽喉的淬毒匕首,被他左手食中二指精准无比地夹住!锋利的匕刃割破了他的指尖,渗出殷红血珠,却再也无法寸进!
“找死!”陈锋冷喝一声,右手已顺势抓起案上那把契丹使者敬献的黄金“七曜匕”!手腕翻转,匕身划过一道璀璨的金芒,后发先至!
噗嗤!
金芒精准地没入持匕刺客的眉心!刺客眼中的凶狠瞬间凝固,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柄刺入自己头颅的圣山祭匕!陈锋手腕一绞、一挑,刺客的半个天灵盖带着红白之物被整个掀飞!尸体轰然倒地!
此时,那名扑向赵铁山的刺客才刚冲到半途!赵铁山早已蓄势待发,怒吼一声,巨大的陌刀带着恐怖的风压横扫而出!刺客手中弯刀格挡,铛的一声巨响,弯刀竟被陌刀生生砸断!刀势未尽,沉重的刀背狠狠拍在刺客胸口!咔嚓!胸骨尽碎,刺客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撞翻火盆,炭火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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