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毅离开练习室后,走廊的灯光一盏盏熄灭。我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脚踝还在隐隐作痛,但已经能支撑身体。走出大楼时夜风扑面,我把外套拉紧了些,抬头看了眼制作部办公室的方向——窗户黑着,没人加班。
半小时后,徐若琳才从监控回放里移开视线。她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耳机边缘,屏幕上还定格在姜美丽坐在琴凳上的画面:低着头,脚边摆着那双绣了音符的袜子,神情安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她知道不是这样。
刚才那一幕她看得清楚——姜美丽走路时右脚落地很轻,坐下前手在墙上多撑了一秒;唱到高音段落时肩膀绷得太紧,明显是靠意志压住气息不稳。她在硬撑,而且关毅也看出来了。他递汤、上冰袋、强制中断训练……那些动作太熟稔,像是早已习惯为一个人收拾残局。
徐若琳摘下耳机,轻轻放在桌上。
手机震动起来,助理发来消息:“城西艺术中心的演出名单确认了,后台人员安排表刚出。”
她点开附件,目光扫过“服装管理”和“设备调试”两个岗位,在名字后面打了星号。这两个位置的人她都见过,一个是在她生日宴上帮忙搭台的临时工领队,另一个是音响公司派来的技术员,去年她办私享会时,对方因为接错线路被主管当众训斥,是她顺口说了句“下次注意”,那人感激地连声道谢。
她打开新对话框,用公司内网账号给助理发指令:“联系后勤组,说近期有艺人反馈演出服存放期间出现磨损问题,建议加强保管流程。”停顿几秒,又补了一句,“特别是主表演者的服装,要单独登记进出记录。”
助理很快回复:“明白,我会让负责人重点盯防。”
她没回话,转而拨通那个技术员的号码。响了三声后接通,对方声音带着迟疑。
“是你?”她说,“上次你们公司做的音响测试效果不错,这次城西那场演出,设备还是你们负责吧?”
“是……是的,我们接到任务了。”
“那正好。”她语气自然,“我有个小建议——主麦的接口容易松动,之前彩排时就出过问题。你能不能提前检查一遍,做点加固处理?别到时候现场掉链子。”
“这个……按规定我们只能做基础检测,不能私自改装。”
“谁说要改装了?”她笑了笑,“我只是提醒你注意隐患。你是专业人员,总不能等出了事再担责吧?再说了,这点小事要是还能出岔子,上面追究下来,你说会不会有人觉得你能力不够?”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我会特别留意的。”
“这就对了。”她语气温和,“你一向做事稳妥,我才特意打这通电话。别让我失望。”
挂断后,她打开电脑,调出姜美丽这次演出的备案资料。服装由公司统一提供,款式简洁,白色长裙配银灰色披肩,设计图上看没什么特别,但她放大细节图时注意到——裙摆右侧有一道竖向褶皱缝线,贯穿整条下摆,应该是为了造型层次感做的工艺处理。
她的指尖在触控板上滑动,把那条缝线放大到极限。
然后,她拿出便签纸,写下一行字:“缝线中段做细微割裂,深度控制在两针距内,确保外观无异样,受力时自行崩开。”
写完,她合上笔记本,起身走到茶水间。烧水、泡茶、倒进瓷杯,动作一丝不乱。回到座位时,她再次拨通助理电话。
“刚才说的那个保管员,今晚会去仓库清点物资。你让他十点后单独进去一趟,说是补签一份交接单。”她顿了顿,“顺便,把这份便签交给他,就说是我朋友托人带的话,不算正式通知,但他要是办好了,年底项目优先考虑他。”
“需要留名吗?”
“不留。”她说,“越模糊越好。”
水杯搁在桌角,热气缓缓升起,在玻璃窗上凝成一小片雾。她盯着那团白痕,忽然想起几天前汪璇在饭桌上说的话。
“关毅最近花太多时间在新人身上了。”她当时拿着筷子,语气平淡,“一个受伤都要亲自送汤的人,心思早就不在正事上了。”
她没接话,只低头吃饭。可那一刻,她心里某个地方开始发烫。
凭什么?
她才是汪璇名义上的女儿,是天豪集团未来的继承人之一,是最早站在聚光灯下的歌手。可现在,所有人关心的都是那个从快递站爬出来的养女——她摔了有关毅扶,她累了有关毅管,她连一双旧袜子都能变成社交媒体上的温情话题。
而她呢?
她努力维持的形象、精心准备的作品、一次次争取来的资源,换不来一句真心夸奖。汪璇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审视,仿佛在衡量她够不够格当这个家的女儿;关毅对她只有公事公办的礼貌,多一句话都不愿多说。
可姜美丽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那里,就能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走。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有点烫,舌尖微微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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