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岚的黎明,总是带着一股被砂纸打磨过的清冷。
六点整,催命的铜锣“铛铛”一响,416营的土坯营房里,便如同炸了窝的蚂蚁,窸窸窣窣,人影晃动。
叠被,整理铺位,每个人动作麻利得像上了发条。
参军近一年,这刻进骨子里的作息,已成了本能。
简单的内务整理后,便是半个钟头的晨练。
校场上冻土未消,呼出的白气瞬间凝成细霜。跑步,拉伸,俯卧撑……
墨长庚那破锣嗓子在寒风里更显刺耳,像鞭子抽打着懈怠。
筋骨活动开了,身上也冒了层薄汗,这才解散,留出半个钟头处理个人卫生和内务。
冷水扑脸,激得人一哆嗦,也彻底赶走了最后一点困意。
八点,准时开饭。
大灶上的热气蒸腾,弥漫着糙米粥和咸菜疙瘩那股子千篇一律的寡淡味儿。粥管够,稠得能立住筷子,咸菜齁得人直喝水。
偶尔灶上飘出点荤腥气——多半是上头拨了点肉星子,或是哪位贵人(比如南荣世子心血来潮,或是烈火云依今日心情格外畅快)自掏腰包贴补了伙食——那便是营里最欢腾的时刻,碗筷碰撞声都带着喜气。
半个钟头,碗底刮得溜光,肚子里有了热乎气,一天的硬仗才算真正开始……
上午的重头戏是三个钟头的剑意训练。比起头三个月的纯体能,这活儿更熬心血。
凝神,静气,引动脊骨深处的力量,让它缠绕剑身,流转不息。
枯燥,也极耗精神体力。
墨长庚和几个助训老兵背着手,鹰隼似的眼睛来回扫视,稍有懈怠,那破锣嗓子就招呼过来。
好在也不全是枯站,偶尔允许相互切磋印证。
这时场子里就热闹起来,剑光闪烁,呼喝声,剑意碰撞的嗡鸣声,倒也冲淡了几分乏味……
剑意训练耗空了精神,接下来一个钟头的文化课,倒成了难得的喘息。课堂设在最大的土坯营房,几张破桌子,几条长板凳。
讲的多是些天岚的常识、历史沿革、政体架构,但最牵动人心的,还是关于铁甲军那点少得可怜的信息。
教师是个退伍的老文书,说话慢悠悠,唾沫星子横飞。
“铁甲军单兵……高度三米到十米不等……那大蛇是特例……”
“防御……没剑意,趁早歇菜!”
“要害?头!胸口!胸口有个盖子,硬得很……”
“它们的光剑……削铁如泥!脉冲炮……轰一下,渣都不剩!除了剑网……除了剑神大人……硬挡?找死!”
信息匮乏得可怜。
据说是因为铁甲军被破坏后会自爆,很难留下完整的样本研究。
那些冰冷、恐怖、却又模糊不清的描述,在营房里回荡,听得人心头发紧,也愈发明白手中剑的分量。
午休两个钟头,是难得的闲暇。
饭后困意上涌,大部分人摊在通铺上挺尸,鼾声此起彼伏。
鹤雨纯却总是精神奕奕,她会拉上鹤元劫,找块僻静的空地,主动陪哥哥训练一个小时。
元劫哥哥没有剑渊,全凭归墟墨羽的奇能和自身苦练。
雨纯便做他最好的陪练和靶子,金黄的剑意或攻或守,引导着他熟悉剑中那股蛰伏的力量,磨砺最基础的剑招身法。
碧绿的眼眸里满是专注,没有一丝不耐。鹤元劫也格外认真,额角沁着汗珠,每一次挥剑都带着沉甸甸的决心。
鹤元劫不知道,兵营里有不少人都羡慕坏了他,毕竟鹤雨纯是多少人眼里的仙女,有几个兵几次都要去开荒不干了,就是因为鹤雨纯才咬咬牙坚持到现在……
午后,依旧是三个钟头的剑意锤炼,加上一个钟头同样令人昏昏欲睡的文化课。日光西斜,筋骨和精神都像被反复捶打过,透着股酸软的疲惫。
六点,晚饭。依旧是寡淡管饱的吃食,半个钟头,风卷残云。
晚饭后的光景,是一天里难得的松弛。起初是几份皱巴巴、油墨模糊的《天岚日报》在营房里传阅。
后来燕佐不知从哪弄来资源,自掏腰包,竟做到人手一份!
这位燕氏掌门人抽着烟,眼皮都不抬:“省得抢,聒噪。”在他看来,饭可以吃的差,但信息不能含糊。
于是,看报的半个钟头成了营里最安静的时光……
油灯昏黄的光晕下,士兵们捧着报纸,头碰头,或低声议论,或默默咀嚼着天岚各处的大小事件——钟离皇室的新政策,“剑神”大人的动向,“五大将军”(仅次于御国千夜元帅的五人)的指令,泰坦之墙外的摩擦,铁甲军的进攻频率,中城的物价,工部的新发明,甚至皇城哪位贵人又纳了妾……
字里行间,是营地之外那个遥远而真实的世界。
看报时间结束,有时会迎来墨长庚心血来潮的夜跑,在寒星闪烁的校场跑圈,或是直接上野山,总之让人们累得像死狗。
不过最近为了应对演习,这额外的折腾省了。晚上七点半到十点,成了真正的自由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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