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她不能来?还要我们去看她不成?”
谢拙很不爽,孙女这个样子敢情不是上门赔罪,是上门找茬的吗?
“那倒不必,母亲需要静养,毕竟这个年纪还能怀胎有孕,是上天的恩赐,也是谢家的福气,祖父祖母千里迢迢的赶来,想必也是知晓了此事的,没得让一个大肚翩翩的孕妇来回折腾就为了请安吧,若是传出去了,咱们谢家的名声可就不大好听了,要是落得个苛待儿媳的下场,这往后云潜云深的亲事……只怕那些有女儿的好人家会担心的,您说是不是?”
谢云岫现在拿捏他们二人可谓是手到擒来的很。
祖父在乎脸面,所以用谢家的名声威胁,祖母在乎孙儿,所以拿他们的亲事点破。
谢三娘心中暗叫一个好,唯有面前坐着未起身的谢家众人,脸色愈发的沉如水了。
翟氏眼睛一眯,语气也不再和善。
“照你这意思,是我们的不是了?”
“孙女可没有这意思,您老误会了,我今日来一则是为了拜见二老,二则是想着弟弟们的学业总不好就这么一直荒废着,我如今已中榜,总归是要顾了顾家里人的,所以这些日子一直在外头帮他跑问入国子监一事,现而今已有点眉目了,可是……”
话没有说死,却已经勾得谢云潜有些坐不住。
“堂姐,可是什么?”
他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进国子监好好读书,然后也高中在榜,这样心中的那口怨气才能尽数吐出,原以为祖父来了需要运转些日子才行,没成想一向与他不怎么对付的堂姐竟然会替他谋划此事,因此眼神中全是期盼。
“你?中榜了?”
谢拙甚至都忘记了大孙女是跟着崔女官要走女官之路的人,因此对于这消息不可谓不震惊。
“岫丫头何止中榜,还是女榜第一,她未来的夫婿是男榜第四,这二人将来都会是朝廷的栋梁,此话并非我胡诌,而是家中大伯哥说下的。”谢三娘帮忙补充了一句。
周大郎可是状元出身,因此他的话比任何人都有分量的多。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谢家众人,此刻突然偃旗息鼓了,谢拙看着面前的孙女,就仿佛是不认识了一般,这种气定神闲的能力,还真……叫大儿媳给赌对了?
“未来夫婿?这又是怎么回事?”
谢拙关心她的科举成绩,而翟氏只在乎她的婚嫁,怎么什么招呼都不打,她就连未来夫婿都有了呢。
眼神扫到谢二郎,见他也是一脸的懵懂,就知道此事他也不清楚,冷笑一声,就问道。
“未来夫婿?所以,我们做祖父母的不知道,你二叔也不知道,这门亲就这么定下了?谁做的主?又是谁牵的线?你娘吗?还是你外祖父那家人?!”
语气里的责怪意味,是个人都听得出来。
但谢云岫面不改色,随后就把情况说明,“九贵姓朱,也是睦州人,此前与我一同拜师在薄云先生门下,后一同北来上都,就住在崔祖母的家中,此番科考我们是一起准备的,婚期也在我及笄后定下了,无人牵线搭桥,是我们互为同窗后,自然而然培养出的感情,所以祖母不必找人麻烦,母亲尊重我,外祖父一家也尊重我,崔祖母和薄云先生皆可作为我们感情的见证,包括广平侯夫人和陈家的几位夫人也都知晓此事,所以祖母就莫要担心了,明年金秋,孙女会拜别家中,到时候会请祖父祖母做中堂便是。”
一番话有理有据,甚至还搬出了更有权势的广平侯夫人她们。
仿佛这桩亲事人人都同意,她们若是不同意就是她们在故意找茬一般。
翟氏气愤正想开口骂呢,就听夫君谢拙先一步开口道,“这些都是小事,你先说说上榜的情况,现而今吏部可有下了指令?分的是什么职位,几品官?崔女官可有说过要带你去同上峰活动一二?”
着急的同时又充满的盼望,他是真的没想到,孙女竟然都已经高中了!
这个事情在他的认知内完全是不可思议,自己耗费了大半辈子,对儿子孙子都尽心尽力的扶持,无一人如愿就算了,最后这个不怎么管过的孙女却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一切,他如何能不关心?
谢云岫看着从来都对她漠不关心的祖父忽而这般兴奋的模样,想冷笑几声,却还是碍于情面控制住了,这家人果然还是跟从前一模一样,若是有用,那她们就能被当成座上宾来对待,若是无用,那她们就是墙角的花草无人问津。
可笑至极。
“吏部还在定,大约要到秋末才能知晓,崔祖母并没有带孙女四处活动,只让我多参加了些席面,她老人家说在上都见识到的人物没有大小之分,皆要以诚相待,风云即变,谁也不知道今日是他做上首还是明日是她乘东风,所以一个人都不能懈怠。”
谢拙点点头,“崔女官这话说的有理,云潜,记住了吗?”
谢云潜虽然不太情愿,但是面对已经中榜的堂姐,他心里清楚的很,大多是因为崔女官的悉心教导,所以这话不但入他的耳朵,也入了他的心。
“堂姐,你刚刚说的能入国子监之事,还没讲完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对,岫丫头,是个什么情况,你说说看,若有摇摆不定的情况,祖父也出出主意!”谢拙此人最是会见风使舵,在官场尚且如此,在家中更是一样。
既然谢云岫对他有用,对这个家有用,那么他是不会吝啬自己的那一点点笑意和关切的。
“此前二叔也去过周家求情了,好不容易得了个入学考的机会,但因为堂弟生病错过了,是吗?”
“对对,废了我好大的功夫,可惜……”谢二郎的话没说完,就见谢云潜的面色一红,他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体如此之弱,那岂不是令人笑掉大牙?
“那么正巧了,今年从国子监里考上榜的学子有一百四十六位,因此会空出不少位置来,我向广平侯夫人求了情,他们家今年无子孙要进,所以名额自然是有的,待堂弟病好,可以与我一同去参加席面,我介绍你给她老人家看看,若是得了眼,那么入学考也不必参加,直接拿了广平侯府的帖子入国子监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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