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的路很顺利，并未过多久，纳兰霏便领着小荷，与夸蚩一同进了古蔺城。
城内气氛并无异常，市集依旧喧闹。
三人目标明确，直奔他们最熟悉的粮店。
“掌柜，我们想买五十斤精米，十斤黄豆。”纳兰霏递上清单。
“一共叁……”
掌柜抬头刚要开口，可扫了一眼旁边的夸蚩，当即改口：“没货，去其他家吧。”
“怎会没货？昨日还见…而且刚你还要…”
小荷急了。
一旁的纳兰霏也很无语。
演都不演了是吧，就当着他们面改口。
掌柜不耐烦地摆摆手，“说了没货就是没货，最近都被官府征用了！有能耐，你们去找官府买去。”
三人对视一眼，转而去了另一家更大粮铺，但结果相同。
那位伙计眼神闪烁，回应道，“粮食真都快没了，不是不卖，咱家得给孟将军那边备着。”
众人无奈，换了一家名为“济世堂”的药铺，打算先买些药材也好。
谁知伙计接过单子后更绝，直接点明道：“抱歉，东家吩咐，粮米药材暂时不卖城外寨子。诸位请回吧。”
态度客气，但拒绝得毫无余地。
走出药铺，站在街道口，众人都有些丧气。
纳兰霏也皱眉再思索着。
“诶，好像还有其他去处。”
这时，小荷似是想起什么：“小姐，还有黑市街的老金呀，他路子广！”
“老金是谁？”纳兰霏愣了下。
小荷一脸歉意，“差点忘了，小姐您前些时日失忆，身子还没完全好。”
于是小荷赶忙大致解释了下。
“原来如此，那就去黑市街吧。”听完小荷介绍，纳兰霏也算了解下情况。
所谓黑市街，顾名思义，就是干擦边，甚至非法买卖的。
只要有钱，绝大多数物件，基本都能在黑市买到。
而那位老金，据说之前跟纳兰霏父亲也挺熟，所以有时府上要买些东西，不便明面买时，她爹都会通过老金采买。算是，有一定交情。
在小荷带领下，纳兰霏等人拐进一条偏僻小巷。
老金的铺子藏在深处。
说明来意，老金一脸为难：“纳兰小姐，不是我不帮。县衙的人刚来过，明说了，谁敢卖东西给苗寨…以后就别想在黑市混了。我这小本买卖…得罪不起啊！”
纳兰霏问道，“不准卖苗寨，卖我总成了吧？规矩上不是说了，可以给城里人销售。”
“哎哟，纳兰小姐呀，话虽这么说，但是…”
老金叹了口气，又左右瞅了瞅，确定没有衙差，适才低声道，“看在往日我跟你爹交情，我也就明说了吧。据我所知，整个古蔺县上上下下，只要是做买卖的，无论是卖粮米，还是药材，甚至其他用度的。基本都接到了衙差明里暗里委婉的警告，让我们不能卖东西给苗寨，包括纳兰小姐。”
“谁要不遵守，古蔺城混不下去能离开都算不错。我怕，说不准会直接丢赤水河喂鱼。”
话已至此，纳兰霏知道也没必要纠结了。
离开黑市街，夸蚩扫了眼四周。
所有小摊小贩见到他们，似乎都跟躲瘟神般，眼神飘忽不定，然后下意识往边上走走。
夸蚩低头看向纳兰霏侧脸，“接下来怎么办，我听你的。”
纳兰霏果断道：“去县衙，找县令。”
“我就不信，如此荒唐的政令，身为百姓父母官的县令，会真敢下达。”
……
众人再次赶路，当来到正门时，纳兰霏心底冥冥之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县衙大门紧闭，并未敞开。
大门外，只有一名衙差百无聊赖趴在值班台上打瞌睡。
纳兰霏快步走上前，轻轻敲打桌面。
“这位差爷，请问县令大人在吗？”
“哪来的刁民，县太爷是你想见就能……
被吵醒的衙差有些不悦，迷迷糊糊搓揉着双眼。当看见是纳兰霏等人，他顿时提起精神：“县令大人公务外出，不在。”
纳兰霏眉头微皱，“何时回来？”
“不知。”
“那我找县丞？”
“也不在，外出公干。”
“县尉总该在吧？他管咱们县治安。按《大昭律》，县尉必须时刻呆在辖区。”纳兰霏不悦问道。
谁知衙差冷笑，说的很是自然：“《大昭律》的确有这么一条。不过你们别忘了还有另一条，那就是有军事发生时除外。如今咱们泸州便有军事，县尉大人自然公办，没空见你们！”
“身为父母官，一个个都不在，那要你们干球！”
“真当我苗寨族人好欺负？！”
见对方如此不要脸，夸蚩怒火上涌，手按刀柄就要上前。
纳兰霏动作更快，一把按住他手臂，眼神制止。
“现在跟官府起冲突，那就正中沈家下怀了。他们恐怕巴不得我们彻底得罪官府，然后官府就能用更合理的罪名，来逮捕咱们。”
直到回到僻静处，纳兰霏沉声继续道：“所以第一个办法行不通了，官府那帮官员显然都串通好。即便我们真见到县令，恐怕也很难解决问题，更没法子讲道理。如今的情况，我觉得只能用另一个笨法子了。”
“什么法子？”夸蚩问道。
“用高价，去隔壁富水县买。沈家手再长，也伸不到邻县。只是运回来…路上恐怕容易被刁难。”纳兰霏无奈道。
这真是最笨的法子了。
既然本地买不到，那我去外地买总行吧。
只不过古代本身运输不便，去外地采买，成本会大大增加。
所幸如今赤水春的销售还不错，勉强能支撑开支。
如果哪天官府连赤水春生意都要干涉，那日子可就真难过咯。
“的确是个笨法子。”
夸蚩眼中也闪过一丝无奈，他想了会，提出个想法。
“走陆路的确容易出事，要不…那咱们就走水道吧！”
“运盐的水道我熟，有隐秘支流可绕开官卡。然后咱们寨子里的人，都能用竹筏，动静也小。”
“好！”纳兰霏眼前一亮，这可是个好主意。
“明日一早就走。我跟着，几种关键草药，只有我能辨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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