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一道疤？！
凌初与辛和钰同时想到了杨妞儿口中的那个“芳姐”。
“你……”凌初试探开口：“你认识杨妞儿和柳三娘吗？”
听到这两个名字，女子立刻警觉，凌初安抚道：“别怕，我们算是救了杨妞儿的人，她现在就在我家。”
女人愣了下，“那三娘呢？”
凌初不忍回答，辛和钰接话道：“她为了保护杨妞儿……死了，如今葬在了一个很安静的地方。”
女子早已有这样的预料，只低低地哀叹一声，随即又想到自己的境遇，眼眶还是忍不住红了。
“我们……我们就是想活，怎么就这么难啊？”
她越想越难过，捂着脸无声啜泣。凌初拍了拍她耸动的肩头，“放心，我们不会把你送回村长家的，你不再是老四媳妇了。”
老四媳妇，这个称呼女人已经两年没听到了。她苦笑一声，“就是把我送回去，他们也不会要我的。我都进了暗门子，早脏了……”
“他们也不比你干净。”凌初劝慰，更为要紧事上心着，“杨妞儿只知你叫芳姐，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呢。”
“我姓姚。”女人习惯性地怯懦低头，“姚芳。”
她的声音小到凌初那么好的耳力都差点没听清。凌初见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怎么也不可能做那杀人越货的恶事，不仅纳闷，“你之前是不是在山里躲过一阵子？还遇到了一位夫人？后来怎么又为凌虎做事了？”
姚芳愣了下，没想到凌初连她以前的事都知道，不过前因后果可就长了。
“两年前我跟妞儿、三娘一起逃出村子，落到了老干手里，她们俩被卖去了别地，我长得丑卖不出去，就被老干关着当暗门子。”
她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似在嫌弃自己的肮脏，又像是在缅怀再也见不到的人。
“我接了一整年的客，只有川哥拿我当人看。他本来都打算买下我，和我好好过日子的……”
凌初迟疑，“川哥？他是干什么的？”
“镖师。”姚芳想起他，神色不自觉软下。这下凌初也认定了，“方川？今年该有四十出头，左边肩膀上有一块好大的疤？”
“对！”姚芳疑惑，“你认识他？”
辛和钰与洪将军也看了过来。凌初闷闷点头，“他以前是我爹手下，后来跟了凌虎。”
姚芳眼里闪过亮光，很快被心疼取代。
凌初没注意到姚芳的目光，斜瞪了秦二一眼，“他可没那么多坏心思，无非是为了生计。哼，不过凌虎终究是谁也没放过。”
姚芳恨恨咬牙，“对！川哥来过我这几次以后，跟我也熟了，有的时候闲躺着会说些话。他说自己的前东家被自己亲哥哥害死了，他不敢出头，只能当个哑巴闷声干活。可他总觉得心里有愧，前东家对他很好，他却帮着仇人欺负他女儿。”
说到这儿，姚芳握住凌初的双手，“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也晚了，但还是想替川哥跟你说声对不起。”
凌初不怪方川，更不需要姚芳道歉，她只想知道姚芳到底为什么要帮仇人办事。
听凌初这么问，姚芳缩回手，本就不敢抬起的头埋得更低，“我没帮他做事。”
“你骗人！”一直沉默的秦二坐不住了，要不是被人押着，只怕要扑上来活活撕了姚芳。
“你没帮他做事，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认识我！”姚芳不敢去看秦二，“你们第一次就是一起来的，万一你记得我，还知道川哥经常来找我，我还怎么接近凌虎？”
她不知道秦二是否无辜，但被她算计确实是无妄之灾。这是她做过最狠的事，但她不得不这么做。
倒把旁人说糊涂了。
姚芳只好继续说方川的事。
“我在益阳镇上，川哥的镖局在黎城，他经常特地跑来看我，还说要赎我回家给他当婆娘。但是没多久他又说不能连累我，凌虎心狠，要把他们这些银豹镖局的旧人都弄死，他在想办法脱身。”
“后来他再也没来过，刚好镇上好像出了什么事，有官兵到处查抄暗门子。老干怕被牵连就把我扔出去了，我无处可去就躲进了山里，遇到了恩人。”
辛和钰算了算时间，当时出的事应该就是杨妞儿出逃。
钱渊怕她发现了钱家的秘密并捅出去，让冯县令出面找人，幸亏杨妞儿聪明，知道逃去烟仙馆，否则真难说会不会被发现。
而逃出生天的姚芳也受够了苟延残喘，竟有了要为方川报仇的念头。
“康夫人当时见我在山上挖野菜吃，好心教我辨认曼陀罗，她说那东西有毒，吃了人就会昏死过去。我把曼陀罗的籽碾成粉，下了山到黎城找到银豹镖局，偷偷躲在外面想着要怎么混进去，就看到了秦二。”
秦二不记得她，但她记得秦二。有这个碍事的在，她就没法接近凌虎。
所以她偷偷守着秦二，跟在他运镖的队伍后面，终于找到机会在他运镖回程找女人消遣时，买通了一户人家借个院子。把曼陀罗粉下在茶里，叫出了秦二的名字，把他骗进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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