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说:“我懂。”
胡静轻轻吸了口气,又喝了一口,这一次她没停:
“我不是没见过世面,但那一刻我第一次意识到,我的命……是能‘静悄悄地没了’的。”
她的手有些抖,把酒罐搁在栏杆边,像是也把某种藏了很久的情绪一并放下。
“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没人知道我消失了。”
乔磊缓缓道:“还好,他们来了。”
胡静点头,声音低,却坚定:“是啊,乔伊他们来了……我从来没这么感激几个高中生。”
她看着他,轻轻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也有份……调人、联系、引导……你也在拼。”
乔磊没说话,只是抿了一口酒。他不太习惯被人这样看得太清楚,但此刻,他没回避。
胡静低下头,把最后一口啤酒一饮而尽:“这些话,我只能跟你说。”
她顿了一秒:“马星遥他们,还太年轻。得再过几年,才能知道‘不是所有恐惧都可以靠热血解决’。”
这时,冰场广播响了起来。
不知是哪位工作人员临走时忘了关掉后台音响,音响系统自动播放起了磁带中的下一首。
熟悉的琴音一响起,两人都听出了前奏——
王菲的《容易受伤的女人》。
长夜有你醉也真
让我终于找到信任
可惜快乐太短身边只得你共震……
胡静没说话,只是靠着椅背,听着那首歌。
那旋律是她最熟的之一,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多少个深夜,她躺在出租屋床上,蜷着腿,听着这首歌熬到天亮。
她轻轻哼了一句,嗓音有点哑,但旋律准得令人心疼。
乔磊没有唱,他只是静静听着,然后轻轻说道:
“你没事就好。”
胡静“嗯”了一声,侧头问他:“你怕吗?”
乔磊点点头,眼神却温和:
“我怕你……以后不敢再相信别人。”
胡静没回应,她的眼眶轻微发红,风刚好吹过来,把那一点湿气悄悄吹干。
那一夜,他们没有再谈系统、计划、实验、穿越、信号……
只谈了人、情绪、害怕和信任。
冰场空了,歌声还在。
月亮挂在窗外的电线杆顶端,像被困住的灯泡,洒下微弱的银白。屋子里没开主灯,只开了床头的台灯,柔黄的光照在写字台和堆放整齐的课本上,淡淡的影子压在练习册封面上。
房间很安静,安静得几乎能听到时间流动的声音。
马星遥独自躺在床上,一条手臂枕着后脑勺,另一只手捧着小收音机。
那是他很早之前在旧货市场淘来的老设备,收音频率不稳定,但他喜欢这种带杂音的声音,像是人类用来和宇宙搭话的一种方式。
此刻,收音机里正放着——
郑少秋的《摘下满天星》。
漫漫长路远冷冷幽梦清
雪里一片清静可笑我在独行
要找天边的星……
他不知怎么就被这旋律击中,像被什么柔软又巨大无比的情绪兜头罩住。
他跟着轻轻哼了一句,低声,带着鼻音和回响。
“……要找天边的星……”
今晚,家里就他一人。
“冰人”马翔出差去了,省事。
客厅的灯关着,厨房没人动,连老旧的壁挂钟都停在下午五点,像一个忘了上发条的沉默旁观者。
他不是没习惯过一个人。
从母亲调去省城、父亲封闭如壳、独自在考试中年年攀登第一名的阶梯——他的孤独,从来不是环境赋予的,是命里注定的格式。
但那一刻,在这首歌的旋律中,他忽然冒出一个从未认真想过的问题:
“这首歌……为什么和我名字这么像?”
星遥。
一个“星”,一个“遥”。
仿佛从命名开始,他就被赋予了某种“抬头望天、不能落地”的气质。
“要找天边的星……”
可谁在找星?
又是谁,是被找的那颗?
他轻轻翻身,望着天花板,嘴里呢喃:
“我……是不是就是那个注定要‘离开地球’的人?”
这是在系统显影那天,他在自己“未来的火星研究站”里看到的画面——
他一个人坐在灰红色星球的穹顶下,望着地球直播回传的画面,面无表情,像机械。
那画面太真实,真实得他甚至记得那里连氧气都是罐装的,连风都不吹。
而此刻,屋子里有风,有这首歌,有他自己还在呼吸的气息。
他忽然觉得:这一刻比火星更远,但更真实。
他闭上眼,轻声说:
“如果我注定是离开的那颗星……
那谁,是为我亮的?”
就在他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收音机“滋啦”一声,发出不寻常的高频尖鸣,像是有什么信号穿插进来。
他立刻坐起,调转旋钮,尝试捕捉那一段频率。
耳机里忽然传出一个低频声波,如有人远远地叹了一口气:
“遥……星……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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