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只牛皮纸信封,看了很久。
那笑意慢慢褪去。
“你比我们都勇敢。”
他说得很慢,像怕语速太快会显得不够认真。
随后,他低头翻开面前的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落笔,写下一行谁也看不见的字。写完,他轻轻撕下那一页,折成三折,郑重地塞进了胸前口袋。
像是终于开始写一封回信——寄给那个他从未真正告别过的“过去”。寄给那个,在他心里从未走远的父亲。
张芳坐在原地,手下意识地捏了捏水杯边缘,视线落在胡静的侧脸,一瞬间没有移开。
她不是一个容易被情绪打动的人。她更熟悉的是公式、分数、结构,而不是梦、赠与、情绪。
但就在刚才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一点:
有些人看起来来得晚,却比你更早懂得什么是“交卷”的意义。
张芳在心里默默想:
“有些人没跑满全程,却先抵达了终点。”
不是嫉妒,是一种诚实的承认——自己也许跑得太紧,反而一直没腾出手来,给过自己一个真正的梦。
乔伊没说话,她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胡静收信的动作。
那双手,将纸页对折、压平、收妥的安稳姿态,让她忽然想起自己在2021年某个凌晨,整理实验数据、封存一份无效报告时的动作。
她猛地意识到——胡静是在“把梦送给未来的自己”。
而她乔伊,是从“未来”穿越而来,恰好坐在胡静对面。
那一刻,她看着胡静,心里默念了一句:
“如果梦真的可以传递——你的这封信,我接到了。”
她忽然觉得,那些错乱的时间线,也许正是为了让她亲眼见证这场梦的赠与。
而她,不再只是个冷静的观察者。
她,是接收人,也是见证人。
屋内一度陷入沉静,直到刘小利第一个打破这份安静。
他一边嚷嚷一边笑着,像是在用声音把众人从情绪的河底拉回岸边:
“哎哎哎——怎么突然搞得这么严肃?你们都把梦送给未来,我这人胆小,只敢把梦送给……过去!”
他话锋一转,看向陈树,眼神一挑,语气一贯地油滑:
“树啊,你还记不记得1938年咱俩暴打昭和鬼子的英勇事迹没?你一铁锹我一锤子,那叫一个配合默契!”
众人哗然。
只有乔伊和胡静微微一怔——他们知道,这并不只是玩笑。
那是一段如梦似真的“真实”——那夜,陈树和刘小利曾共享一个梦。
在梦中,他们穿越回1938年,成了桐林煤矿的抗日游击队员,在矿井深处,与侵略者周旋,用血和汗守护一方矿脉。
王昭忍不住笑出声,汤勺险些没拿稳。
刘小利听见她笑,回头一看,自己也笑了。对他来说,有时候一句玩笑,并不是为了逗乐全场。
而是为了——让她笑。
哪怕只是一秒,也够了。
陈树翻了个白眼,靠在椅背上:“怎么,你还想把梦送给井下困着的日本兵?真是你能想得出。”
刘小利一本正经:“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在梦里忏悔、反省、背诵罪行清单,也算功德一件了吧?”
众人哄堂大笑。
乔磊一直静静坐着,看着刘小利从一本正经到故作夸张。他没插话,只在心里默默想:
“别看这小子总吊儿郎当,他心里……其实比谁都明亮。”
刘小利话锋一转,看向乔磊,抬了抬下巴:
“磊哥,你呢?你把梦送给谁?”
乔磊挑了挑眉,假装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慢悠悠开口:
“我啊……我只想每天在桐林商厦吃吃喝喝,不被调岗、不被罚款,天热有风扇,天冷有豆浆油条——这算不算梦?”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齐声笑了起来。
刘小利一拍桌子:“磊哥!你这是大多数普通人的终极梦想!”
胡静笑了,乔伊嘴角也悄悄扬起。王昭抿了一口水,笑着说:
“那我们得给你准备个终生饭卡。”
张芳没有笑出声,但眼神里明显松弛了许多。
她忽然明白,有些梦,不一定非要是宏大的、沉重的、拯救性的。
有的梦,是一个人用力走出来后送出的温柔;
有的梦,是一碗热豆浆;
是一句玩笑;
是一声被回应的笑。
而他们,此刻围坐在这间旧会议室,说梦、听梦、收梦。
也许——这一刻本身,就是某个版本的“梦已实现”。
【梦的赠与·本质】
胡静读信的那天之后,她的那封梦信,像一粒静默无声的种子,悄悄落进了每个人心里。
它没有声响,但在不同人的时间里,悄然发了芽。
有人开始悄悄写下从未寄出的信;
有人第一次,愿意把自己的“梦”当作可以分享的东西,而不只是咬牙藏着、默默扛着、无声忍着。
乔伊坐在图书馆的天台上,风从她耳边吹过。她翻着一本已被借旧的《量子引力与意识传递》,书页轻轻翻动,仿佛在配合她心中升起的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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