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父母的态度，霍沉舟揽过沈晚的肩膀，又道：“爸，妈，阿晚听说你们要来，特别高兴。”
霍文渊和林静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之前儿子连沈晚的手指头都不愿意碰，随军之后两人的感情好像好了不少。
既然儿子都这么说了，夫妇俩也不好再摆脸色，只得淡淡点头："有心就好。"
沈晚微微皱眉，已经感受到公婆明显的冷淡，她隐隐猜到，这次二老突然过来，恐怕不单单是看望儿子孙子那么简单。
出火车站的路上，霍沉舟问道："要不要先去家里坐坐？家里有两间屋子，挤一挤能住下。"
林静姝摆摆手："不用了，我和你爸有住处。"
霍沉舟："哪里？"
"你还记得你爸有个姓崔的发小吗？"林静姝提醒道，"就是那个在省教育局当处长的崔叔叔。"
霍沉舟想了想：“崔世忠叔叔？他调来东北了？”
"可不是嘛，"霍文渊接过话茬，"老崔前两年就调来当教育局副局长了。听说我们要来，帮我们在他家附近订了招待所。"
霍沉舟听了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父亲和崔叔是发小，母亲和崔叔的妻子也算得上手帕交，好不容易有机会聚聚是好事。
"那我先带你们去国营饭店吃饭吧。"霍沉舟发动车子，"那儿的东北菜很正宗，正好让你们尝尝。"
上车后，霍小川兴奋地坐在爷爷奶奶中间，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老两口两个月没见孙子，搂着又亲又抱，稀罕得不行。
沈晚偶尔轻声插两句话，老两口的态度都是不咸不淡的意味。
沈晚心里有些发涩，但也能理解，原主以前作的孽，确实伤透了老人的心。
霍沉舟察觉到她的失落，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表示安慰。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林静姝看得一清二楚，她不由皱起眉头，语气带着几分不悦："沉舟，开车就好好开车。"
霍沉舟当作没听见。
林静姝又说："沉舟，你还记得你崔叔叔家的明月妹妹吗？小时候你们俩天天一起玩，她还总跟在你屁股后面喊沉舟哥哥呢。"
没想到霍沉舟直接淡淡道："不记得了。"
林静姝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霍文渊拍了拍她的手，递了个眼色，她这才悻悻地闭上嘴。
等到了饭店，霍文渊先下车，又扶着林静姝下车。
沈晚正要跟着下去，霍沉舟却拉住她低声道："别在意我妈的话，她现在是没事找事，不用理她。"
沈晚弯了弯眼睛：“好。”
进了国营饭店，霍沉舟替沈晚拉开椅子，又细心地帮她摆好碗筷，林静姝看着儿子这番体贴的举动，心里又隐隐不悦起来。
之前她还盼望着儿子儿媳能和睦相处、相敬如宾，可是这个沈晚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们的底线，尤其是想到前几天收到的那封信，心里更是堵得慌。
等菜的间隙，霍沉舟说："妈，阿晚会中医，你不是身体不好吗？她一直惦记着要给您看看。"
林静姝听到这话，只是笑着喝了口茶："她会中医？我和你爸那么多年怎么不知道？"
沈晚找了个合理的借口："爸妈，我外公是村医，我之前跟着他学过一些皮毛。现在也在部队医院里跟着学习，算是半路出家。"
林静姝心里并不信她的鬼话，但是霍小川在旁边奶声奶气地说："奶奶，你就让我妈妈帮您看看吧！她可厉害了，救了好多人呢！"
小家伙说得有模有样，林静姝不想驳小孙子的面子，便答应了：“那你帮我看看吧，麻烦你了。”
“不麻烦。”沈晚温声应道，随即在婆婆身旁坐下。
她伸出三指轻轻搭在林静姝的手腕上，指下的脉搏节律不齐，时有间歇，且沉取时能明显感觉到濡滑之象。
沈晚眉头微蹙，又仔细观察了婆婆的面色，能看出眼睑浮肿，唇色也偏暗。
"妈，"沈晚收回手，"您最近一年是不是经常心慌气短？晚上睡觉时总觉得憋闷，需要垫高枕头才能呼吸顺畅？"
林静姝有点惊讶了，没想到沈晚竟然能看出来这些。
沈晚继续道："阴雨天时，膝关节和手腕也会酸痛吧？特别是凌晨时分，容易突然惊醒，出一身冷汗。"
霍文渊眉心拧紧："小晚，你说得一点不差！沉舟他妈这些老毛病都好多年了......"
林静姝下意识摸了摸胸口："这是我年轻时落下的病根，这些年越来越严重了。"
沈晚点点头：“这个病现在立马治能治好，我今天回去就给您开一个温经通络的方子，配合艾灸，肯定能好。”
林静姝欲言又止，她今天是第一次正眼打量这个儿媳妇。
发现她现在气质谈吐，与从前那个撒泼打滚的判若两人，难怪连沉舟对她的态度都变了。
林静姝刚有些心软，却立即想起之前每次心软后沈晚得寸进尺的模样，终究只是道了声谢："谢谢你，小晚。"
“不客气。”
吃饭时，霍沉舟一直专注地给沈晚夹菜，林静姝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丈夫一脚，示意他开口。
霍文渊轻咳一声，放下筷子："沉舟，听说你有一个去京市进修的机会？"
霍沉舟闻言皱眉："你们从哪听来的？"
林静姝抢着回答："你先别管我们怎么知道的，你就说是不是？"
霍沉舟并不隐瞒："是。"
"你放弃了是不是？"
"是。"
听到这个肯定的回答，霍文渊和林静姝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林静姝追问："你是因为沈晚才放弃进修机会的，是不是？"
霍沉舟拧了拧眉："和阿晚关系不大，北境防务现在更需要我，这是和领导共同商议后的决定。"
林静姝一听这话，急火攻心，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喘息起来，脸色瞬间煞白。
沈晚连忙起身想扶她："妈，您没事吧？"
"别碰我！"林静姝一把甩开她的手，"我不是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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