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禾带着舞蹈学院的学生来了,她们穿的舞衣上绣着音符与诗句的纹样:左边是古琴的弦纹,右边是现代的声波图,腰间系着用桂花串成的腰链,晃动时发出细碎的响,像乐谱里的休止符。当《天籁赋》的旋律响起,舞者们的身影与琴弦的振动频率相合,水袖扬起的弧度恰好接住飘落的桂花,花瓣坠地的声响与琴音的节拍完全同步,像把天地的韵律都织进了舞姿里。
“您看这戏台的穹顶。”临风指着藻井的雕花,琴音穿过雕花的孔隙,在地上投出《凰赋》的句读,每个字的笔画都对应着一个音符,“老戏班的人说,这戏台原是按‘天地音箱’的原理造的,传声琴的泛音能激活雕花里的共鸣腔,就像琴腹里刻的‘音通天地’。”他从琴腹里掏出那卷蜂蜡封的乐谱,纸张的虫蛀孔里卡着根银线,与沐荷发间的银簪完全相同,线头上还缠着片干桂花,像把两世的声音都系在了谱上。
文创工坊的年轻人支起展台,展示着“天籁之音”系列文创:能记录自然声的古琴书签(内置微型麦克风,可收录风声鸟鸣),嵌着琴弦拓片的音叉,印着“以音为媒”的乐谱笔记本。有位白发歌唱家买下套“声韵对杯”,一只杯上是古琴的弦纹,一只杯上是声波的波形,合在一起恰好是完整的“天籁”二字,“这样每次练声时都能看见,我们唱的不只是调子,是把老祖宗听见过的天地之音,接着往下传”。
音乐研究所的老教授带着频谱分析仪来了,对着传声琴的泛音检测,屏幕上的波形图里,竟能看见《荷风曲》的完整乐谱,与数据库里民国唱片的音轨重合度达百分之九十九。“这是‘声音的基因’。”老教授调整着频段,“桐木的纤维里藏着特殊的共振结构,才能把旋律存这么久,就像当年琴师说的‘要让天籁像桂树那样,年年都能开出新的香’。”
暮色漫进戏楼时,众人围着传声琴点燃香薰,桂香与松香在琴音里交融成雾。沐荷将银簪轻轻放在琴头,簪头的珍珠与琴弦的泛音相呼应,在戏台的天幕上投出“天籁之音,声传千古”八个字,笔画间的琴音与桂香缠成线,像把所有的韵律都收进了时光里。
离开展会前,穿校服的男生忽然指着戏台的地面,那里有圈被琴音震落的桂花,组成了个完整的音符,形状与他手机里录下的声波图完全相同。“我知道为什么叫‘天籁’了。”他望着琴弦上跳动的月光,“是天地本来就有声音,人只是帮着记下来——就像这古琴记着民国的曲,手机录着现在的风,其实都是同一个天地在唱歌。”他往自己的录音笔里存了段新录的《荷风曲》,播放时与琴腹里的老乐谱在空气里相遇,激起片细碎的光纹。
回到诗滢轩时,檐角的桂花瓣还在飘落,落在传声琴的琴弦上发出轻响,像在给《琴音札记》的字迹伴奏。沐荷将那卷乐谱轻轻压在《诗脉新篇》里,书页间的《荷梅诗钞》忽然翻开,其中一页的批注与琴谱的节拍标记完全重合,像两世的韵律在书中相遇。临风从包里掏出块新雕的桐木牌,上面刻着“音传不息”,木纹里还沾着点松香,像把所有的旋律都凝在了木头里。
案头的青铜镜映着窗外的月光,镜背的凤纹与桐木牌的刻痕在光里交缠,像璞玉与盲眼琴师在轻轻颔首。沐荷知道,天籁之音的故事才刚刚开始——那些琴谱里的音、琴弦上的韵、孩子们的录,都不是静止的旋律,是天地的声音在生长,是诗的韵律在延展,是百年前的“以音为媒”,终成此刻的“声传万里”。
晨光漫进戏楼时,第一缕阳光落在桐木牌上,折射出的光斑在戏台的地面拼出幅新的乐图:左边是民国琴师的剪影,右边是现代音乐人的身影,中间的孩子们围着传声琴,手里的乐器既有古琴也有电子琴,声波的纹路里既有《凰赋》的古曲,也有新编的童谣,像把两世的天籁都写成了流动的诗。沐荷望着那光,忽然听见桂树抽芽的声响,很轻,却比琴音更有力量,像无数个共鸣的心跳,在往更远的人间去——不是要复刻过去的曲调,是要让老古琴认得新音符,让蜂蜡封得住新旋律,像这“天籁之音”,既带着民国的清越,也藏着今日的热闹,永远在时光里,传唱着更鲜活、更辽阔的天地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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