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沐恩没说话，沉默的在她对面坐下。
虽然让十一公主抄这种鬼东西，但裴沐恩感到仿佛有耳刮子在抽她，似乎在嘲讽她，她以为的宣文帝对女子的宽容让步，都是假象。
十一公主继续抄写，字迹端正，没有一丝敷衍糊弄。
她道：“我心中无女戒，就算再写一万遍又能如何？这只会提醒我，女子受到的压迫和苦难，远不是我轻描淡写的纸笔能写的出来的。”
裴沐恩闻言浑身一震：“你真这样想。”
十一公主抬头看她，温柔的眼眸里透露着坚定的目光，她微微一笑：“其实咱们是一种人，只是你把我不敢做的事做到了明面上，漱阳，我其实一直都特别佩服你，做了我不敢做的，活的肆意张扬，真的像个小太阳。从前我懦弱，甚至不敢多说一句话，从来只会怀疑自己，而不是去怀疑这个世界。”
裴沐恩动了动唇，说不出话来。
十一公主说她活的像小太阳，可她再热烈的阳光也照不进心底的阴霾，可李沅芷这些话，何尝不是在重塑她被击碎的血肉。
十一公主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继续写：“其实我还是懦弱无能，跟你说这些话，抄这些字义不通的东西，已经是我能做出的最大的抗争了。”
裴沐恩双眼亮晶晶的，十分欣赏的看着十一公主，真诚的道：“不，你一点都不懦弱，你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勇敢坚定，你这么优秀，不该被男权所埋没。”
十一公主停笔，抬头看她，目光也十分动容。
姐妹之间，其实她们两个玩的不算特别的好，十一公主沉默寡言，一直都是姐妹们拉着她带着她。
可今天的谈话，裴沐恩同她，倒头一次有惺惺相惜之感，从彼此的眼神里获得了坚定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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