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像细密的银针，斜斜地刺入城市的皮肤。林涛站在咖啡厅的玻璃门外，透过模糊的水痕望向里面——周小雅独自坐在角落，双手紧握着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的目光空洞地落在桌面上，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吞噬着她的理智。
林涛推开门，风铃的声响被雨声淹没。咖啡厅里暖气开得很足，但空气却像凝固了一般，带着某种压抑的黏稠感。他走向周小雅，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沉闷的节奏，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神经上。
“周小姐。”他拉开椅子坐下，声音刻意放轻，却依然让她猛地一颤。
周小雅抬起头，眼睛红肿，睫毛膏晕染成两道黑色的泪痕。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被恐惧堵了回去。
“林警官……”她的声音细若蚊蝇，“我以为……调查已经结束了。”
林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轻轻推到她面前。照片上是张薇的尸体，苍白的面容被雨水浸泡得近乎透明，脖颈上的淤青清晰可见。
周小雅的呼吸骤然急促，她猛地别过脸，手指死死掐进掌心。
“你认识她，对吗？”林涛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她的防线。
“我……我们只是同事。”她的声音发抖，“不熟。”
林涛微微眯起眼睛，从文件夹里抽出另一张照片——张薇和周小雅在公司的合影，两人肩并肩，笑容灿烂。照片的角落用红笔圈出了一个日期：案发前三天。
“不熟？”他轻轻敲了敲照片，“可她死前最后一条短信是发给你的。”
周小雅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桌布，布料在她手中皱成一团。
“她……她只是问我有没有空喝咖啡。”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我那天加班，没去……”
林涛没有揭穿她的谎言，而是从手机里调出一条短信记录，屏幕的冷光映在她惨白的脸上。
周小雅的眼泪突然涌出，她捂住嘴，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到底在查什么？”林涛的声音陡然严厉。
咖啡厅的灯光忽明忽暗，雨声在窗外形成一道模糊的屏障，将两人与外界隔绝。周小雅的目光飘向门口，又迅速收回，仿佛那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窥视。
“陆铭……”她终于哽咽着开口，“她说陆铭变了……变得不像他自己。”
林涛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节奏缓慢而压迫。
“怎么个变法？”
周小雅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积蓄勇气。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几道月牙形的痕迹。
“上个月……陆铭突然来找我。”她的声音飘忽不定，“他说……有人在监视他。”
“谁？”
“他不肯说。”周小雅摇头，眼神涣散，“但他很害怕……一直重复‘他们不会放过我’。”
林涛的目光扫过她的手腕——那里有一道新鲜的抓痕，像是被人用力拽过。
“张薇为什么对陆铭的变化这么在意？”
周小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边缘，杯中的液体早已冷透，表面凝着一层薄薄的油脂。
“她……她查到了一些东西。”周小雅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关于陆铭的父亲。”
林涛的背脊微微绷紧。
“陆文渊？”
周小雅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你怎么知道？”
林涛没有回答，而是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陆文渊站在圣心疗养院的门口，白大褂被风吹起一角，笑容温和，眼神却冰冷得不像活人。
“张薇在查这个？”他问。
周小雅的手指突然攥紧，指甲在桌面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她发现了一些档案……关于‘实验体’。”她的声音发抖，“她说……陆铭的父亲在用活人做实验。”
咖啡厅的灯光再次闪烁，阴影如潮水般漫过周小雅的脸，将她的恐惧切割成碎片。林涛注意到她的目光不断飘向窗外——雨幕中，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地停在对街，车窗漆黑，像一只沉默的野兽。
“什么实验？”他压低声音。
周小雅突然崩溃般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渗出。
“我不知道……她只说了一个词……”她的声音破碎不堪，“‘编号7’……”
林涛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数字与匿名邮件中的“7”完全吻合。
“张薇还说了什么？”他的声音陡然锐利。
周小雅的肩膀剧烈颤抖，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不规则，像是正在溺水的人。
“她说……陆铭可能也是实验的一部分。”她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说……‘他不只是一个人’。”
林涛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咖啡厅里的其他顾客纷纷侧目，但很快又低下头，仿佛害怕卷入这场危险的对话。
“你知道隐瞒证据的后果吗？”他俯身逼近，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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