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底的香港，年味已经很浓了。
街道两旁挂满了红灯笼和金灿灿的装饰，商场里循环播放着喜庆的新年歌曲。
这是霍弋第一次在香港过春节，周围热闹又有点陌生的氛围，和他以前在德国冷冷清清或者在中东枪林弹雨里过的年，完全不一样。
江母得知霍弋也来港了，热情地打电话来，让霍弋除夕一定要来家里吃团圆饭。
霍弋答应了，特意去置办了一堆看起来就很贵重的年货礼物。
除夕下午，霍弋准时出现在江家门口。
江甯飞快地跑来开门。
她今天穿了件红色的针织连衣裙，衬得皮肤白里透红，黑发扎成乖巧的丸子头，看起来特别喜庆可爱。
一见到霍弋，她眼睛就亮了起来：“你来啦，快进来。”
霍弋刚踏进客厅，就感受到两道截然不同的目光。
江妈妈热情地迎上来，接过他手里的礼物：“小霍来啦！这么客气干什么，快坐快坐。”
而坐在沙发上的江父只是抬眼瞥了他一下，表情淡淡的，敷衍地打了个招呼。
“叔叔阿姨新年好。”霍弋礼貌地问候，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江父清了清嗓子，语气严肃：“吃饭归吃饭，不要说其他的。”他特意看了霍弋一眼，眼神警惕，生怕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子突然说出什么“要娶你女儿”之类的话来。
霍弋还没来得及回应，江妈妈就一巴掌拍在江父背上：“大过年的你板着脸给谁看呢。”
说完转头对霍弋笑得和蔼，“小霍别理他，阿姨很喜欢你，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菜。”
江父被老婆这一巴掌拍得气势全无，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囔：“我又没说什么...”
霍弋看着这一幕，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他偷偷瞄了眼站在旁边的江甯，发现她也正抿着嘴偷笑，眼睛弯成了小月牙。
“谢谢阿姨。”霍弋乖巧地应道，顺手帮江妈妈把礼物放到一旁。
他今天表现得格外温顺，连说话都收敛了往日的阴阳调，活像只被驯服了的狼。
江甯看着他这副装乖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又温暖。
因为她知道霍弋是为了她才这么努力地讨好她父母，尤其是对她那个顽固的老爸。
饭桌上，江妈妈不停地给霍弋夹菜，而江父则全程板着脸，时不时用警惕的眼神扫视霍弋，仿佛在提防他突然掏出个戒指什么的。
霍弋全程规规矩矩地吃饭，偶尔和江甯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下午三点，江家的客厅突然热闹起来。
七大姑八大姨们拖家带口地来拜年，把原本宽敞的客厅挤得水泄不通。
霍弋坐在沙发上喝茶，一抬头就发现自己被十几个阿姨婶婶团团围住。
“哎呀，这就是甯甯的男朋友吧？长得可真俊。”二姑妈眼睛发亮，凑得特别近，几乎要贴到霍弋脸上。
霍弋下意识往后仰了仰，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窘迫。
他今天穿着深灰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更白，浅灰眼睛因为不适应这种热情而微微睁大，活像只被围观的大猫。
“外国人就是好看，鼻子这么挺。”三姨伸手就要摸霍弋的脸，吓得他赶紧往后躲。
江甯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看着霍弋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平时见惯了霍弋那种叱咤风云的模样，现在居然被一群阿姨吓得直往后缩，这画面实在太有趣了。
“甯甯啊，”大表婶突然转头问她，“你从哪儿找来这么帅的男朋友，快给你表姐也介绍一个。”
江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她想起和霍弋初遇的场景，那个混乱可怕的公海，他冷着脸把她拽起来，还问她会“伺候男人”吗
那时候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带他回家过年...
想到这里，江甯顿时有点气闷，鼓着腮帮子瞪了霍弋一眼。
无辜被瞪的霍弋一脸莫名其妙。
“来来来，打麻将！”不知谁提议道。
转眼间，麻将桌就支了起来。
霍弋被强行按在了牌桌前，看着面前花花绿绿的牌，那张俊脸上写满了茫然。
“三条。”
“碰。”
“吃。”
霍弋完全听不懂这些术语，手指捏着一张牌，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他求助地看向江甯，眼里全是救命的信号。
江甯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她快步走过去，一把拉起霍弋的手：“不好意思啊各位婶婶阿姨们，我们突然想起来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拽着霍弋就往外跑。
两人一路小跑出小区，直到确认没人追来才停下。
霍弋长舒一口气，黑发因为奔跑有些凌乱，额头上还沁出了细汗：“你们家亲戚...太可怕了。”
江甯看着他这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心情大好，伸手帮他把额前的碎发拨到一边，笑眯眯地说：“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霍弋抓住她作乱的手，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下：“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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