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想，他就越是自我感觉良好。
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章程抬脚就朝铺子这边走，余光还在人群里扫着，想着说不定自己还有慧眼识珠的本事，万一骨大夫乔装打扮，混在这群平民中，他能一眼认出来，还能占些许的先机。
就在他满心欢喜的时候，只听那白大夫说。
“这骨大夫，就是康宁郡主。而我身后的这个胭脂铺子，就是康宁郡主和她的小姐妹开的。”
康宁郡主和小姐妹开个胭脂铺子没什么稀奇的。
但要说骨大夫是康宁郡主……
正自信爆棚的章程当即就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大夫几人。
除一脸骄傲的白大夫之外。
其他几人几乎都是同样的表情。
彻底杜绝了白大夫说错人的可能性。
章程的眉头狠狠皱在一起。
“康宁郡主怎么可能是骨大夫？她凭什么？”
京中百姓也是。
有人惊讶，就有人质疑。
“康宁郡主是骨大夫？我没听错吧？这怎么可能？”
“骨大夫不应该是个白胡子老头吗？怎么可能是个年轻人，还是个女子？康宁郡主现在的名声是好了不少，但以前那可是声名狼藉，京城都没什么人愿意跟她来往。”
“白大夫，你会不会是弄错了？”
“骗人的吧？”
看着众人的质疑声，医馆几个大夫不仅没生气，反而升起一丝优越感。
这质疑声，他们可太熟悉了。
当时康宁郡主第一次进医馆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质疑的。
下意识以为骨大夫是男子。
还是个白胡子老头。
百姓议论纷纷，他们也耐着性子一句一句地回。
“康宁郡主就是骨大夫，骨大夫就是康宁郡主。这都是在陛下跟前过了明路的，错不了错不了！”
“谁跟你说骨大夫就一定是白胡子老头？偏见了这不是？”
“我怎么可能弄错？”
“骗人？我骗你什么了？你兜里有几个枣值当让我去骗？”
……
一时间，铺子门口乱糟糟的一片。
有人看热闹，也有人抱着试试看的心情，随便进来转转。
裴明璃短暂地错愕之后，立马让伙计招呼着客人。
按照姜枕雪的提议，所有胭脂水粉都单拆了一盒，供给来店里闲逛的夫人小姐免费试用，买不买都没关系，不会用的她们还可以帮忙。
那些抱着试试看的夫人小姐一试用，这店里的东西真不错。
那头油，胭脂，水粉，澡豆，口脂，用着都不错。
香喷喷的好闻。
粉质摸起来也细腻。
不管是不是骨大夫的铺子，只要东西好用，身上有银子的夫人小姐也不会吝啬花银子买。
一时间，裴明璃卖出去不少东西。
看着店里生意好，白大夫打心底里骄傲，他一边招呼着客人往里面走，一边吆喝着：“买不买没关系，进去试试看，讨口水喝都行。骨大夫研制的胭脂水粉，不仅扑在面上好看，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裴明璃也跟着吆喝。
“水粉每日扑面，日子长了，还有白肤的功效。”
大燕女子以肤白为美。
一听可以白肤，愿意付银子的人就更多了。
有胆子大的，还上手摸了摸裴明璃细细滑滑的小脸蛋：“这皮肤好，用的就是我手里的水粉吧？”
“正是！”
说着，裴明璃还拿了一盒子的胭脂递到妇人手上。
“用水粉的基础上，再配上一点点胭脂，效果可以翻上好几倍。”
一听效果这么好，那妇人喜滋滋地就去付了银子。
开始大家还只是随便看看，随着白大夫的卖力拉客，再加上试用过的人都说好，真心想买东西的和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小小的铺子竟然挤不下这么多人。
端着架子的章程周围站了个力气大的妇人。
那妇人不管不顾地一挤，一脚踩在他的脚上，痛得他龇牙咧嘴，抱着脚喊痛。
“大家别着急，慢慢来，店里备了很多货，不会有买不到的情况。”
“要货多的可以去登记，我们会让小厮统一送到府上。”
“小心点，别挤着了。”
裴明璃卖力喊，效果实在是一般。
有个长得清新脱俗的美妇人被旁边的人一挤，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上。
裴明璃离得近，她下意识伸手去扶。
但美妇人被挤得有点厉害，裴明璃不仅没扶住，连自己都顺势被带倒了。
她年轻，摔一下也就是层破点皮的事。
“这位姐姐，您没事吧？”
美妇人被裴明璃扶着起来，笑道：“我没事，都能做你额娘的年纪了，还叫我姐姐，嘴巴真甜。”
她本来是笑的。
却在看到裴明璃的那一瞬间，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
不受控制地，她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怎么都止不住。
裴明璃都懵了。
“您，您可是摔痛了什么地方？是哪里不舒服？白大夫，请你帮这位夫人看一看，她好像摔得有点严重。”
裴明璃想把她扶到椅子前坐下。
但她一动不动。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老天！
快来告诉她。
为什么眼前这小姑娘，长得这么像她死去的女儿？
裴家好不容易迎来的“双喜临门，”把裴老夫人高兴得不知怎么样才好，想来想去，她一拍板，决定两边的亲事一起办。
一来可以盛大，热闹。
二来可以讨个好彩头。
三来可以省不少银子。
章家懒得管裴流萤的事，陆家那边陆拾月着急嫁进来，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反正她想的是跟姜枕雪斗到底。
早日进府，也早日能让姜枕雪吃苦头。
大婚当晚，盛装打扮的裴流萤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等着她的程哥哥来掀盖头，好让他看看自己盛装打扮的样子。
不曾想，等来等去，她连章程的影子都没看到。
实在忍不住，她自己抬手把红盖头掀了，问丫鬟。
“姑爷去哪儿了？”
丫鬟都快哭了，连忙跪下给裴流萤请罪。
“小姐……姑爷，姑爷他……”
裴流萤一点耐心都无，她怒道：“快说，姑爷怎么了？”
小丫鬟战战兢兢地回。
“姑爷他，去了姨娘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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