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鹬蚌相争…”
“…渔翁得利。”
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幽深的山腹空间中回荡,每个音节都仿佛带着粘稠的血腥气。
这里并非天然洞穴,而是被人强行开凿拓展出来的巨大地下巢穴。
周遭的空气湿冷黏腻,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与某种腐肉混合的甜腻恶臭。
岩壁上覆盖着一层暗红色的、仿佛具有生命般微微搏动的菌毯,它们散发出微弱而不祥的磷光,构成了这片巢穴里唯一的光源。
“你们说…这齐云国和璃国打了这么久,最后谁会赢?”
一座天然形成的石台上,司祭缓缓转过身,暗色长袍下摆无声拂过粗糙的岩石表面,他的兜帽的阴影深重,唯有其下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实质,缓缓扫过台下匍匐的众多教徒,最终定格在几名气息明显强横一截的尊者身上。
短暂的沉默弥漫开来,只有岩壁菌毯蠕动时发出的细微“沙沙”声。
一名脸上带着深刻爪痕、身材高瘦的尊者抬起头,声音嘶哑如砾石摩擦:“仆以为…齐云国强者如云、国力更盛、军备精良,胜算当更大几分。”
另一名体格魁梧的尊者冷哼一声,瓮声道:“璃国浮屠道手眼通天,手段诡谲难防,且其国内上下声音一致,反观齐云,就算仁熙帝病愈在上面压着,底下那些宗门各自为战的苗头可没断过!拖下去必然互相制肘!据听说,过些日子仁熙帝可能要进行一次大规模巡幸,若是谣言也就罢了,若是真的,那恰恰说明他内心虚弱,需要借此稳固人心!”
台下普通的教徒们将头埋得更低,不敢参与这等议论。
“呵…”
司祭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轻易打断了手下微不足道的争论。
“你们都只看到了表象,没看到全局。”
他猩红的目光在魁梧和高瘦尊者脸上掠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你们别忘了,那爻国看到今日,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如此沉得住气,才是最值得惹人深思的。”
“而两国开战至今日,之所以没有大的动作,也都是在观察爻国的态度。”
他说着,缓缓踱步至石台下方。
那里有一个巨大的、仿佛由血肉和黑色岩石糅合而成的池子,池中并非清水,而是浓稠的、不断冒着细密气泡的暗红色液体,如同煮沸的血浆。
偶尔有苍白的骨骼或扭曲不堪的残肢翻滚上来,又迅速沉没下去,消失无踪。
“可真正的猎手…往往都藏在最后,等待着最甜美的时机……”
司祭伸出枯瘦得近乎骸骨的手指,凌空对着血池轻轻一抓。
一缕远比池中液体更加精纯、更加浓郁的暗红血气被他凭空摄出,如同灵蛇般缠绕上他的指尖,最终融入皮肉之下。
他随即发出一声满足的、近乎叹息的轻吟,兜帽下的阴影似乎都舒展了几分。
“不过…”
他话锋一转,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再次炽盛起来,扫视着整个巢穴。
“局势越乱越好…双方打的越狠,我等得到的好处也就越多…”
他的声音逐渐拔高,带着一种煽动性的狂热,与岩壁上菌毯的搏动、血池的沸腾形成了诡异的共鸣:
“让他们的战争成为我圣教降临的献祭!让他们的鲜血,汇入这圣池!让他们的骸骨,铺就我通往无上之境的道路!待到时机成熟,无论最终站着的是齐云还是璃国,抑或是那蛰伏的爻国…都将在永恒的饥渴面前,明白谁才是最终的收割者!”
“圣教永存!主宰永飨!”
魁梧尊者率先嘶吼起来,脸上因狂热而扭曲。
“圣教永存!主宰永飨!”
更多的教徒随之呐喊,声音汇聚成狂热的浪潮,在这血腥的巢穴中冲撞回荡。
司祭满意地感受着这沸腾的信仰与疯狂,猩红的目光已穿透岩壁,仿佛看到了食人教光耀北地的未来。
就在这时,巢穴上方的阴影中,两片如同蝠翼般的黑袍无声展开,两名黑袍人如同没有重量的幽魂,缓缓从半空中落下,精准地落在司祭所在的石台之前,单膝跪地。
他们的到来,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连狂热的呐喊也随之迅速平息下去。
司祭兜帽下的红光微闪,落在当先那名黑袍人身上,没有说话,但无形的压力已然降临。
那名黑袍人将头埋得更低,声音干涩而冰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司祭大人,追踪失败。杀害巴坦尊者那伙玄者的气息……消失在了砥石城附近,我等未能靠近。”
魁梧尊者闻言,脸上瞬间涌起怒意,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开口骂道:“废物!”
司祭却并未动怒,只是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微微眯起,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巴坦不能白死!司祭大人,请允许我带一队信徒,潜入砥石城,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那群杂碎揪出来!”
“冲动。”
司祭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猩红的目光瞥了魁梧尊者一眼,后者如同被冰水浇头,瞬间噤声,只是胸膛仍在剧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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