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开始疯狂收缩。
地面的裂缝越来越大。
龙野拽着苏乐乐往中心跳，怀表在他手中自动打开，缺失的齿轮位发出吸力，中心绿圈里的齿轮顺着金光飞过来，就在即将嵌合的刹那，年轮突然反向转动，所有的圈都开始倒转，碳化层变回深褐，深褐变回青绿，最后缩成枚刚发芽的种子。
“它在倒带！”苏乐乐的青鳞结成完整的盾。
把两人裹在中间。
龙野的怀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最后那块齿轮悬在半空，既不靠近也不远离，他的视野再次叠影：母亲的手抓住了齿轮，却被年轮弹开，白大褂上的血滴在种子上，开出朵半青半红的花。
“用糖。”苏乐乐突然把融化的栗子糖抹在齿轮上。
甜味漫开的瞬间。
时间屏障像冰一样裂开，齿轮“咔嗒”嵌进怀表，所有的藤蔓都在同时枯萎，年轮化作漫天飞屑，在空中拼出幅完整的图——那是世界树的根系，每根须上都缠着齿轮，最粗壮的主根上刻着行字：“共生即共享时间”。
龙野接住片飘落的木屑。
上面还留着苏乐乐的青鳞痕。
他突然想起唐三教他的第一课：“五行相生，木生火，火却能烧木，就像爱能救人，也能……”后面的话被炮火淹没了，但此刻怀表传来的暖意里，他好像听见了完整的下半句。
苏乐乐的青鳞正在消退。
指尖还沾着糖渍。
她抬头看向龙野时，瞳孔里的翡翠色还没褪尽，像盛着两汪浸了糖的泉水，那些《诗经》的纹路在她手背上慢慢隐去，只留下三个淡淡的点，像被栗子糖烫过的痕。
怀表的齿轮顺向转动起来。
发出平稳的“咔嗒”声。
龙野把最后半块没化的栗子糖塞进苏乐乐嘴里，甜味在两人之间漫开的瞬间，他看见枯萎的藤蔓根部冒出新芽，每片叶子都长着笑脸，叶脉里流淌着淡金色的光，像融化的齿轮。
“走吧。”他握住她的手。
苏乐乐的指尖还带着糖温。
青鳞与火纹相触的地方，那朵半青半红的花再次浮现，这一次，花瓣上的字不再消失，而是深深嵌进鳞片，像被时间永远记住的约定。
藤蔓退去的路上。
龙野的怀表突然慢了一拍。
他低头看去，表盘里的指针正对着“三分”的刻度，玻璃罩内侧，不知何时多了片青鳞，正随着齿轮的转动轻轻发亮，像苏乐乐藏在眼底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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