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
苏乐乐慢慢松开手，后退半步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龙野怀里的怀表。表盘上的裂痕突然亮起红光，映在她瞳孔里，像谁点燃了一小簇火焰。"这个表..."她歪着头，眉头微蹙，"好像在哪里见过。"
龙野把怀表塞进内袋。
那里的衣料已经被金色的血浸透，贴着皮肤有种温热的粘稠感。他知道不能让她看到表盘内侧母亲的影像，时间碎片的反噬已经让她的记忆够混乱了。"是很重要的人送的。"他说，目光落在她攥着千纸鹤的手上，"就像你手里的这个。"
苏乐乐低头看了看千纸鹤。
突然把它递过来，糖纸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给你。"她说，"刚才在梦里，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龙野接过千纸鹤时，指尖碰到她的掌心，那里的青鳞正以极慢的速度消退，露出原本白皙的皮肤，只有几道浅浅的鳞痕，像谁用指甲轻轻划过。
远处的云层里闪过一道黑影。
是观察者议会的飞艇，悬浮在雾隐城上空，像只巨大的金属鸟。苏乐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瞳孔突然收缩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却又很快被茫然覆盖。"我们要走了吗？"她问，下意识地往龙野身边靠了靠，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次。
龙野点头。
弯腰捡起地上的机械义肢残片，那是唐三留下的最后遗物，此刻正泛着青铜色的光。他把残片塞进背包，然后向苏乐乐伸出手。她盯着他的手心看了很久，像在辨认什么图案，最终还是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掌心相触的瞬间。
怀表的齿轮发出一声轻响，龙野的眼前闪过222章的预兆——世界树的根须正从雾隐城地底升起，那些刻满《山海经》铭文的根系会缠绕住所有幸存者，形成新的结界。而苏乐乐此刻攥着他的力道，和很多年后在终焉之门抉择时一模一样。
"我叫龙野。"他说。
苏乐乐的脚步顿了顿，抬头看他时，眼睛里有细碎的光在闪烁。"龙野..."她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很轻的弧度，"很好听。"龙野牵着她往前走，水洼里的倒影随着脚步晃动，像两段还没拼合的记忆，正小心翼翼地靠近。
千纸鹤在龙野的口袋里轻轻颤动。
糖纸的甜味混着雨水的潮湿，在空气里弥漫开来。他知道这段记忆迟早会被时间碎片再次篡改，就像怀表齿轮永远在逆向转动，但此刻苏乐乐掌心的温度是真的，她靠近时的依赖是真的，就连这雨后的月光，都带着不容置疑的真实感。
远处的钟楼敲响了新的时辰。
青铜齿轮转动的声音里，龙野仿佛听到了唐三的声音，像暴雨中从未熄灭的龙吟。他握紧苏乐乐的手，加快了脚步，怀表在怀里轻轻发烫，像一颗正在重新跳动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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