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茉望着前方。
潮湿的青苔顺着断裂的汉白玉柱蜿蜒而上，在斑驳的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
眼前的光景就像是留影，但又不是。
因为似乎可以触碰得到。
小茉看到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姑娘赤足踩在冰凉的石板上，裙摆扫过散落满地的竹简，发出窸窸窣的声响，转眼便不见了。
白璃不敢妄言。
因为前方那个光脚的小姑娘与茉茉长得太像了，而且一样的年纪，只是气息略有不同。
小茉知道这里是她识海世界的最深处——她忘掉的记忆。
这里似乎是哪一方世界里一片被遗忘的废墟，时光在这里停滞，连风都带着一成不变的气息。
她记不清自己来过这里。
只是好像以前看到过。
每次她的躯壳休眠，她的意识总会不由自主地被牵引到过去，或者说是被牵引到未来。
她觉得这宇宙间的一切，其实就是在无限循环。
但她又觉得宇宙是浩瀚无垠的，根本就没有尽头，而起点应该是在中心。
但中心在哪，父亲与她的想法不同，所以她要寻找自己的来处。
识海深处里那些美丽的，或富丽堂皇的，或破碎的亭台楼阁间，漂浮着零星的记忆碎片，如同破碎的镜面，折射出她生命中那些模糊的过往。
她想恢复所有的记忆。
突然，一阵微弱的异动引起了小茉的注意。
她飞过去。
在一堆倒塌的玉柱后面，她发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一个白衣少女，蜷缩在阴影里，苍白的肌肤几乎与周围的白光融为一体。少女的发丝如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隐约看到她空洞无神的双眼。
小茉小心翼翼地走近，发现少女身上穿着一件素白的纱衣，质地轻盈如雾，却布满了裂痕。她的双手无意识地抓着地面的碎玉石，指甲缝里渗出绿色的血珠，可那少女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你是谁？”小茉轻声问道。
声音在寂静的废墟中回荡，“你是谁？……你是谁……”。
小茉觉得不对，这里怎么可能有回音。
这是有东西在她的识海中。
白衣少女没有回应，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她就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似乎被困在自己的世界里。
小茉蹲下身，试图看清少女的面容，却在目光触及她双眼的瞬间，心中猛地一颤。
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神采，宛如两汪死水，看不到任何情感的波动。
小茉突然意识到，这个少女和她识海世界里的其他“居民”都不一样。在这里，每一个记忆碎片都承载着一段情感，或是喜悦，或是悲伤，但这个少女，却像是一个空洞的容器，没有任何灵智。
“你怎么会在这里？”小茉伸出手，想要触碰少女的肩膀，却在指尖即将触及的刹那，少女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那声音不似人声，更像是某种困兽的悲鸣，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小茉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惊得后退几步，眼睁睁地看着少女如受惊的野兽般，转身冲进了废墟深处。她的身影在断壁残垣间穿梭，很快便消失在浓重的阴影里。
“等等！”小茉下意识地追了上去，却发现这片废墟似乎没有尽头。每转过一个角落，都是相似的破败景象，仿佛陷入了一个永无止境的迷宫。
月光忽明忽暗，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面上扭曲成各种诡异的形状。
“茉茉！停下来！”白璃担心小茉，追不上小茉，只能开口叫住她。
小茉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白璃，她在一座坍塌的佛塔前停了下来。塔尖的铜铃在风中摇晃，发出细碎的声响，却无法打破这里的死寂。她环顾四周，却再也找不到那抹白色的身影。
就在她准备放弃寻找时，一阵微弱的光芒从佛塔的废墟中透出。小茉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飘过去，抬手挥开堆积的瓦砾，发现了一本破旧的古籍。书页已经泛黄，边缘卷翘，上面的字迹也模糊不清，但她能感觉到这本书散发着一股熟悉而又神秘的气息。
她右手轻轻的一挥。
古籍轻轻翻开书页。
小茉发现里面记载的都是一些奇怪的符文和图案，还有一些似是而非的文字。这些文字她从未见过，自己却又仿佛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当古籍翻到最后一页时，一张泛黄的画卷滑落出来。
小茉展开画卷，上面画着一个白衣少女，容貌与她刚才见到的那个白衣少女一模一样。少女站在一片璀璨的星空下，眼神清澈明亮，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在画卷的角落，有一行小字：“白竹，灵智未开之器灵。”
小茉心中了就然。
既然是识海世界，那都是已经发生了的，她无需在意。
那个少女的身份，在过去是一个没有灵智的器灵，不知为何被困在了她的识海世界里。
而这本古籍，或许就是解开这类谜团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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