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医生，"顾承砚的声音几乎哽咽，"请告诉她...告诉她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顾承砚和王特助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酒店天台。
途中，顾承砚的手机又响了，是林万万。
"顾总！我已经在医院等着了！糖糖姐的救护车十分钟后到！"林万万的声音又急又快，"医院这边我都安排好了，最好的产科团队待命中！"
顾承砚第一次对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女孩产生了由衷的感激："谢谢，万万...请你...一定要陪在她身边..."
"放心！"林万万的语气坚定，"我不会离开她半步！"
直升机旋翼的轰鸣声淹没了后续的对话。
顾承砚系好安全带，目光死死盯着前方。
三个半小时的航程，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王特助递给他一瓶水："顾总，喝点水吧。夫人会没事的。"
顾承砚接过水瓶，却没有打开。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后退的云层上，思绪却飘回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雨夜——他十岁时，母亲因为难产去世，连同未出世的妹妹一起离开了他。
父亲从此一蹶不振，整个顾家陷入长久的阴霾。
"顾总？"王特助小心地唤他。
顾承砚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攥紧拳头，声音低沉："我母亲...就是难产去世的。"
王特助倒吸一口冷气，终于明白顾承砚为何如此失态。
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笨拙地说："医疗条件不一样了...现在很安全..."
顾承砚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睛，在心中祈祷历史不要重演。
当专机终于降落在国内机场时，一辆救护车已经等在跑道边——这也是王特助的安排。
顾承砚几乎是跳下飞机，冲进救护车。
"协和国际！快！"
救护车一路鸣笛，闯过无数红灯。
顾承砚的手机再次响起，是林万万。
"顾总！糖糖姐已经进产房了！医生说宫口开得很快，可能要提前生产！"林万万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她...她一直在问您到了没有..."
顾承砚的心揪成一团："告诉她，我十分钟就到！"
当救护车终于停在医院门口时，顾承砚不等车完全停稳就拉开车门冲了出去。
他狂奔过大厅，无视电梯前排队的人群，直接冲向楼梯间。
三步并作两步爬上五楼，推开产科大门时，他的西装已经被汗水浸透，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
林万万正等在门口。看到顾承砚，林万万立刻红了眼眶："顾总！您终于...糖糖她..."
"怎么样了？"顾承砚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进去半小时了，"护士长专业而冷静地回答，"早产，孩子胎位有些不正，但医生经验丰富，应该没问题。"
应该。这个词让顾承砚的心再次悬到嗓子眼。他转向产房大门，恨不能穿透那扇门看到里面的情况。
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从产房内传出。
顾承砚浑身一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宝宝出来了！"林万万激动地抓住护士长的手臂。
护士长笑着点头："听哭声很健康，是好兆头。"
顾承砚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墙壁才能站稳。
他的孩子...已经来到这个世界，而他甚至没能陪在唐糖身边。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产房门终于打开，一位护士走出来："唐糖家属？"
顾承砚一个箭步冲上前："我是她丈夫！她怎么样？"
"产妇情况稳定，是男孩，2.1公斤，虽然早产但各项指标良好。"护士微笑着回答。
顾承砚急切地问："我能进去吗？"
护士犹豫了一下："按规定..."
"求您了，"顾承砚的声音几乎哽咽，"我不能再让她一个人..."
护士被这个平日里冷峻男人的恳求打动了，点点头："跟我来，但必须遵守无菌程序。"
穿上消毒服，戴上口罩帽子，顾承砚终于被允许进入产房。
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如刀绞——唐糖躺在产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眼睛紧闭着，胸口剧烈起伏。
林万万没说错，她一直在坚持等他。
"糖糖..."顾承砚轻声唤道，生怕惊扰了她。
唐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顾承砚的瞬间，泪水夺眶而出："你...来了..."
顾承砚跪在产床边，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唐糖虚弱地摇摇头，嘴角却微微上扬："宝宝...看到了吗？"
一旁的护士适时地抱着襁褓走过来："爸爸要抱抱宝宝吗？"
顾承砚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小小的包裹，当他看清里面的小人儿时，心脏几乎停跳——那么小，那么完美，皱巴巴的小脸，稀疏的胎发，却有着唐糖一样的嘴唇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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