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她自由？”
朱亚强一直颤抖，原本下巴上就没有几根毛，这会随着激动的心情微微颤栗。
“对！”
李军拿起茶杯，假装喝茶，若无其事地掩饰内心有些复杂的心情。
“你的意思是……”
“离婚！”
“咣当”一声，李军放下茶杯，掷地有声的分量，令林立欣心里一震。
朱亚强绝望透顶，虽然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问题，从他被李军盯上的那一刻，他就隐隐不安，只不过自欺欺人，假装不去想这样的事实，他们，简直欺负人，他想着，不能原谅，不能这么轻易地放弃。
“李总，你不要跟我开玩笑？”
李军脸上带着绝望，却又倔强地垂死挣扎。
“我没有开玩笑，你放她自由，你们离婚，至于好处嘛，我想你这一辈子都想象不到。”
李军一双冷凝的眼睛，紧紧注视着朱亚强，他分明看到朱亚强内心在剧烈挣扎，他吁了一口气，这说明他没有看错人，只要朱亚强内心动摇，事情就有些好办了，李军如释重负，胸有成竹，他笃定朱亚强会答应与林立欣离婚，只不过，他还没有把优厚的条件抛出来，他在等，等朱亚强狮子大开口，没有什么代价是他负担不起的，他倒要看看朱亚强究竟胃口有多大？
朱亚强撇撇嘴，他想象不出李军说这话的意思，但又好像要给他好处，他这一辈子斗想象不出来，是吗？李军说得对，他一个社会老百姓，没见过世面的农村人，他能有什么想象，他想象不出来，但他也不愿顺从李军的意思，离婚？说得停轻巧，他已经没有靠山可以依靠了，离了婚，他这副鬼样子，难道还能娶上比林立欣还要好的老婆。不可能的，他现在已经是残疾人了，又挣不到钱，他到哪里找媳妇去？想到这里，他有些后怕了，其实，林立欣真的挺好的，她照顾他，照顾孩子，照顾这个家，还挣钱养他，他越想越后怕，越想越觉得自己过分，到底是怎么鬼迷了心窍才对她大打出手啊？他后悔莫及，早知道林立欣对他这么重要，他就应该好好珍惜，可是，他早就伤透了她的心，所以，现在才让李军趁虚而入，是啊，眼前这个男人，无论仪表还是谈吐，甚至金钱，他的十个手指头，他一个也抵不上。朱亚强感到自卑，但还是不相信林立欣跟他离婚就会被李军收了，他还抱有侥幸心理，也许，李军是林立欣找来的帮手，这种事情，电视上见得多了，因为他们是同乡，又都认识，林立欣找李军帮一个忙，也不过是顺手的事情，如果是那样，也许，只要他坚持不离婚，那林立欣就不能得逞，那么，林立欣就仍然还会是他的老婆，他，也就可以每天不用提心吊胆地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地过日子，孩子们依旧有母亲。
朱亚强想到这里，“扑通”一声给林立欣跪下来，“立欣，对不起，以前都会我不对，我不该打你，不该骂你，更不该诋毁你，对不起，请你原谅？”
“原谅你什么。”
林立欣红着眼睛，跪在地上的这个小男人，如果他能有李军十分之一的骨气和能力，她也许不会想着跟他离婚，可是，两相对比下，朱亚强确实猥琐得很，确实一点也不中用，她打心里瞧不起他。
“你原谅我不懂事啊，只要你不离婚，我什么都依你？”朱亚强眼泪汪汪，一副小可怜样。
“起来！朱亚强，不明白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你！”
李总厉声呵斥。
朱亚强没有听错，李军说的是“我们”，什么时候，他们说话都已经同仇敌忾一气了？
朱亚强陷入绝望中。
“朱亚强，你真的好不要脸？你说什么都依我的，我到要问问你，你有什么让我依的？”
林立欣说的是事实，她已经太累了，她想摆脱这个男人，并不是因为有了李军这个靠山，她累了，太累太累。
林立欣的问话让朱亚强无言以对，林立欣说得对，他有什么让林立欣倚靠的？他就是一个废人啊，这一辈子，恐怕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他很紧张，心里没底，像被人剥光了衣服那般，浑身不自在，一点也没有安全感，他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回答林立欣，只有硬着头皮承认，“是，你说得对，所以，你看着我没用了，你就要去攀高枝了，我不能挡着你的幸福，我们只有离婚这一条路可走，是这样的吗？”
林立欣嗫嚅着，她不想正面回答。
“对，朱亚强，确实只有离婚这一条道路可走，最重要的原因，不是林立欣要去攀高枝，而是你，你不觉得你们在一起很别扭吗？既然已经没有感情，为什么还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存？”
李军很激动，双手一摊，表示不解。
“李总，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感情？还有，即使是我们没有感情，我现在落难了，难道她不应该管我吗？”
“我的妈呀，朱亚强，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说这话还是不是男人说的话？我看你呀，真的不中用了，女人为什么要嫁人？因为女人是弱者，她们只有依靠男人才能过得好，朱亚强，你刚刚已经承认了，你不但给不了她的幸福，岂不说幸福，就是简单的粗茶淡饭的日子，你也给不了，你反而还需要她的照顾，你让一个弱女子照顾你，天啊，你想让她照顾你一辈子吗？你的心，还真狠啊？你这是拖累她，况且，你对她还不好，你早就伤害了她的心，否则，她都不会喝农药，所以，又没有感情，又不能给她幸福，换住你是女的，你觉得这样的日子过下去还有希望吗？”
林立欣一旁听着，半响无语，说到痛处，吧嗒吧嗒地掉眼泪。李军所说的每一句话，句句戳中泪点，李军真不愧是最理解她的人，她很感动，李军哪怕什么都不做，她觉得，他也是这个凉薄的世界里最温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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