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一声尖锐的婴儿啼哭穿透福宁殿的窗棂，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此起彼伏，如同三重奏般在黎明时分奏响。
赵祯猛地从龙榻上坐起，额头上全是冷汗："茂则！什么声音？"
张茂则端着铜盆匆匆进来："官家，是三位皇子在哭..."
赵祯这才恍惚记起，自己已经是三个皇子的父亲了。他揉了揉太阳穴，那哭声仿佛还在脑中回荡："这都第几日了？怎么还哭个不停？"
"回官家，自三位殿下出生，已经七日了。"张茂则递上热巾，"太医说早产儿爱哭是常事..."
"常事？"赵祯苦笑，"朕看整个皇宫都要被他们哭塌了。"
踏入漪澜殿的瞬间，赵祯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殿内穿梭着二十余名宫女嬷嬷，有的抱着哭闹的婴儿来回踱步，有的忙着换洗尿布，有的……。
华贵妃却高卧在里间的软榻上，睡得正香，丝毫不受干扰。
"官家..."众宫人慌忙行礼。
赵祯摆手示意他们继续，自己走到三个并排的摇篮前。大皇子赵昉正扯着嗓子嚎哭，小脸涨得通红；二皇子赵昕虽然哭声稍弱，但抽噎得更加可怜；小皇子赵曦则闭着眼睛，哭得浑身发抖。
"这..."赵祯手足无措地看向一旁的嬷嬷，"他们为何哭成这样？"
嬷嬷满头大汗："回官家，大皇子饿了，二皇子尿了，小皇子...小皇子可能是被两位哥哥吵醒的..."
赵祯哑然。
这三个孩子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一个哭必然带动另外两个，整座漪澜殿从早到晚就没安静过。
"华贵妃...倒是睡得香。"赵祯瞥了眼内室，语气复杂。
嬷嬷陪笑："娘娘产后体虚，太医嘱咐要多休息。再说..."她压低声音，"娘娘睡觉沉，雷打不醒的。"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内室突然传来华贵妃的呓语："...再吵本宫...杖毙..."翻个身又没了动静。
"官家，您要这样抱..."老嬷嬷小心翼翼地将哭闹的大皇子放入赵祯臂弯。
赵祯浑身僵硬，如同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他...他为何还在哭？"
"官家手臂太僵了，小殿下不舒服。"嬷嬷调整着他的姿势，"对，就这样，轻轻摇晃..."
大皇子的哭声果然小了些，睁着泪眼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父皇。赵祯心头一软，正想逗弄，却听"噗"的一声——
"呃..."赵祯脸色一变，"他是不是..."
嬷嬷熟练地接过孩子："大皇子出恭了，奴婢这就去换洗。"
刚解决一个，二皇子又哭了起来。赵祯手忙脚乱地凑过去："这又是怎么了？"
另一位嬷嬷检查了下："二皇子饿了。"她示意乳母上前。
赵祯看着乳母熟练地哺乳，忽然问道："华贵妃...不亲自喂养吗？"
嬷嬷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张茂则小声解释："官家，按祖制，皇子公主都是由乳母..."
"朕知道。"赵祯摆摆手，却想起民间妇人都是亲自哺育的。他看着三个哭闹的孩子，突然理解了为何华贵妃能睡得那么沉——怕是已经精疲力竭了。
"官家来了怎么不叫醒本宫？"
华贵妃慵懒的声音从内室传来。她披着件杏色纱衣，发丝微乱，睡眼惺忪地倚在门边，竟是别有一番风情。
赵祯一时看呆了，连孩子的哭声都忘了："爱妃...气色不错。"
华贵妃打了个哈欠："托官家的福。"她瞥了眼哭闹的孩子，皱眉道，"怎么又哭了？"说着走到摇篮前，随手拍了拍，"安静点。"
奇迹般地，三个孩子竟然真的渐渐止住了哭声。
赵祯和宫人们目瞪口呆。
华贵妃却习以为常："这些小东西就是爱闹腾。"她捏了捏小皇子的脸蛋，"尤其是你，小小年纪嗓门倒大。"
小皇子抓住母亲的手指，竟然"咯咯"笑了起来。
"爱妃..."赵祯惊讶道，"他们怎么这么听你的话？"
华贵妃得意地挑眉："臣妾生的，自然听臣妾的。"她突然想起什么，"官家要不要抱抱曦儿？他最乖了。"
赵祯紧张地接过小皇子，那软绵绵的小身子让他一动不敢动。华贵妃在一旁指导："官家放松些...对，就这样..."
小皇子在父皇怀里扭了扭，竟然舒服地睡着了。赵祯心头涌起一股奇妙的暖流："他...他睡了..."
华贵妃轻笑："看来曦儿喜欢官家呢。"
但是很快打脸了。
漪澜殿内，华贵妃正对着三个同时哭闹的孩子束手无策。
"官家！"她一见到赵祯就抱怨，"这三个小祖宗从早哭到晚，臣妾头都要炸了！"
赵祯看着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华贵妃这副模样，竟觉得有些可爱："爱妃不是很有办法吗？"
华贵妃翻了个白眼："臣妾又不是神仙。"她突然眼睛一亮，"不如官家你来照顾皇子们吧！"
赵祯失笑："这...不太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华贵妃理直气壮，"你可是皇儿们的爹！"
正说着，大皇子突然"哇"地一声，吐奶吐了赵祯一身。
"......"赵祯看着龙袍上的污渍，一时无语。
华贵妃却哈哈大笑："昉儿干得好！看你还敢不敢嫌弃他们！"
赵祯无奈地摇头，却也不恼，任由宫人替他更衣。说来奇怪，这三个闹腾的小家伙，反倒让他体会到了寻常百姓家的乐趣。
夜深人静，三个孩子终于睡去。华贵妃悄悄来到摇篮边，轻声道：
"你们三个，装得还挺像。"
大皇子突然睁开眼，哪有半点睡意？他小手张开，掌心的火焰胎记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华贵妃满意地笑了："不愧是本宫的孩子。"她依次轻抚三个孩子的额头，"放心，有娘在，谁也伤不了你们。"
小皇子突然抓住她的手指，力道大得惊人。华贵妃吃痛，却不怒反喜："好！有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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