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仁杰耳中还响着老者的怒吼，余光瞥见那老东西踉跄着扑向缺口——他膝盖一弯，借着爆炸气浪的反冲力直接扎进密道。
下落时后颈被碎石擦出血痕，却比被老者的先天掌力碾碎要强百倍。
"咔嚓！"
落地时左脚踝传来脆响，方仁杰咬碎舌尖强忍痛呼。
密道四壁渗着水珠，霉味混着铁锈味直钻鼻腔。
他摸出怀里的火折子晃亮，昏黄光晕里，一面半人高的青石碑正嵌在洞壁上，碑身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最上端"大乾初立·天枢共治"八个篆字像烧红的钉子，扎得他瞳孔发颤。
"系统！"他压着嗓音低喝，识海立刻泛起蓝光，三个选项浮现在视网膜上：
"拍照记录：消耗10点因果值，保留碑面原样（无修改权限）"
"复制契约：消耗50点因果值，生成可携带副本（含原碑暗纹）"
"摧毁原碑：消耗0点因果值，引发连锁机关（大概率暴露位置）"
方仁杰喉结滚动。
因果值是他破了十三桩奇案才攒下的87点，若选复制，剩下的37点连买颗疗伤丹都不够。
但当他的目光扫过碑身中段——那排"天枢阁首阁·九局"与"大乾皇帝·赵弘业"并列的联署契约时，指节捏得发白。
神判门灭门那晚，奶娘在他手心画的九瓣莲花，此刻正从记忆里翻涌上来。
"复制。"他咬碎后槽牙，识海猛地一沉，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冰水。
再睁眼时，掌心多了卷羊皮纸，字迹与石碑上的暗纹分毫不差。
方仁杰将羊皮纸塞进贴胸的暗袋，指尖触到方才捡到的烧焦绢布，"九局"二字在布料上凸起，烫得他心口发疼。
"嗒、嗒、嗒——"
脚步声从密道深处传来，混着铁器摩擦石壁的声响。
方仁杰的呼吸骤然绷紧。
他这才注意到密道地面有新鲜的拖擦痕迹，墙角堆着半筐生锈的铁链——和方才供奉堂暗格里露出的半截，纹路完全吻合。
"系统，检测来者修为。"他的声音发哑。
"检测中...目标三人，均为武师境（五品下阶），携带淬毒短刃。"
方仁杰扯下衣襟缠住脚踝，疼痛让他的思维更清晰。
他摸向腰间——火油罐已经用空了，铜钲暗格里还剩半根引信。
方才爆炸时，老者的玉佩碎片落在供桌上，此刻应该还在上面，若被追兵发现...
头顶突然传来闷响，碎石簌簌落下。
方仁杰抬头，只见密道口被塌方的石块堵了个严实。
他松了口气——那老东西被阻在上面，至少能拖延半柱香。
可当他的目光重新落回石碑时，羊皮纸边缘的一行小字突然刺进眼底：
"神判门·方承义"
方仁杰的手剧烈颤抖，羊皮纸几乎从指缝滑落。
他凑近火折子，橘色火光里，"方承义"三个字被朱砂描过，墨迹与父亲留下的绝笔信如出一辙——那是他十岁时，在奶娘家炕头的破木箱底找到的，泛黄信纸上写着"仁杰，若见此信，切记神判门与天枢阁有血誓"。
"咚！"
密道深处传来铁器砸地的闷响。
方仁杰猛地将羊皮纸和绢布塞进暗袋，抄起脚边半块碎砖。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在战鼓上——原来二十年前的灭门案，父亲竟以神判门之名为天枢阁立约；原来奶娘临终前画的九瓣莲花，是天枢阁首阁的标记；原来他今夜冒死换来的线索，竟将自己推到了更危险的漩涡中心。
"抓活的！"
当先的追兵举着火把转过弯道，冷光映出他腰间的九瓣莲花腰牌。
方仁杰盯着那腰牌，突然笑了——不是之前的隐忍，而是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他摸出铜钲，缺口蹭过掌心的老茧，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武师境围堵，是否触发'判心诀·声波破防'？
剩余因果值37，可支撑3次。"
"三次...够了。"他低喃着，铜钲在掌心转出残影。
密道里的风突然变了方向，卷着火折子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而在影子尽头，追兵的喝骂声越来越近——他知道，等他冲出这条密道，等待他的将是天枢阁的天罗地网。
但此刻，他怀里的羊皮纸正贴着心口发烫，那上面"方承义"三个字，像一把钥匙，终于捅开了二十年来压在他心头的那口黑棺。
方仁杰深吸一口气，铜钲重重击向地面。
声波震得石壁落灰，他借着反冲力跃上洞壁，在追兵的惊呼声中消失在密道岔口。
而在他身后，石碑上的"天枢共治"四个大字，正随着他的身影远去，渐渐隐入黑暗。
（暗袋里的羊皮纸一角露出，"方承义"三字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远处传来追兵的呼喝："往东边追！
首座说活要见人，死...死了也得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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