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甲板上，望着那道红光渐渐隐没于海天交界处。
“昭帅？”赵工低声唤我，“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按原计划。”我收回目光，语气坚定，“商路必须开通。不能因为几条毒蛇，就断了百姓的活路。”
陈虎咧嘴一笑：“还是你狠。那林允之那边呢？”
“照旧。”我淡淡道，“他想借我们的刀，我们就让他借。但得让他明白，这把刀，不是谁都能握得住的。”
翌日清晨，海风轻拂，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云泽商盟的旗舰缓缓靠岸，双方代表在码头签署合作协议，仪式简单却庄重。我亲自签下名字，笔锋如刀，仿佛划破暗流。
第一批货物装载完毕，五艘货船满载香料、瓷器与布匹，缓缓驶向领地港口。
数日后，货物顺利抵达。
城中市场瞬间沸腾。
久违的丝绸重新挂上店铺门前，香料摊前围满了人，连最偏僻的小巷都飘着异域的香气。百姓们议论纷纷，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
“听说是昭帅打通了海上商路！”
“咱们的日子，终于要好起来了！”
我站在城楼之上，看着人流如织的街道，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
赵工走上前来，低声禀报：“昭帅，探子回报，林允之的手下确有赤鳞海盗成员混入。而且……他们似乎正在秘密联络某个神秘人物。”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们要撕破脸吗？”陈虎握紧拳头，“干脆直接打过去！”
“不行。”我摇头，“现在动手，只会让商路中断，百姓刚看到希望，我们不能让他们失望。”
赵工皱眉：“可也不能一直被动挨打。”
“所以——”我转身望向远方，“我要亲自去一趟‘天海阁’。”
“什么？”陈虎瞪大眼，“你疯了？那是他们的老巢！”
“正因为是他们的老巢。”我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我才要去。”
三日后，我登上前往云泽的客船，随行的只有两名亲卫与一名文书官。
临行前，我将密令交给赵工：“若七日内我没有传信回来，你就启动‘影蛇计划’。”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点头离去。
船行至云泽海域，远远便见一座巍峨高阁矗立于海岸之巅，金瓦飞檐，气势恢宏。那便是传说中的“天海阁”，云泽商盟总部所在。
船只靠岸，林允之亲自出迎。
“昭帅果真守信。”他笑容依旧温和，“请随我来。”
我踏入天海阁，映入眼帘的是雕梁画栋、珠帘翠幕，一派繁华景象。然而，我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身影上。
宴席设于主殿之中，酒菜丰盛，歌舞升平。
“昭帅远道而来，辛苦了。”林允之举杯，“敬你一路平安。”
我举杯回敬：“也敬你今日盛情款待。”
杯盏交错，气氛热烈。
“林总管。”我忽然开口，“上次那批赤鳞海盗……查得如何？”
他神色不变，轻轻放下酒杯：“仍在追查，但我已下令彻查内部人员，若有可疑者，定会严惩。”
“哦？”我笑了笑，“那就好。”
宴会持续到深夜，宾客渐散。
我起身告辞，林允之亲自送我至门口。
“昭帅明日不妨四处走走。”他意味深长地说，“这里有许多有趣的地方。”
“一定。”我拱手微笑，“多谢款待。”
走出天海阁，夜色沉沉，海风呼啸。
我回头望了一眼那座灯火通明的高楼，心中已有计较。
“走吧。”我对随从低声道，“去北街。”
那里，是我安排的密探接头点。
夜色中，一道黑影悄然尾随。
我知道，林允之不会放任我自由行动。
但我也不打算让他安心。
次日清晨，我在天海阁外散步，随意观察周围的商铺与人群。果然，在一家香料铺后门，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我方安插的密探。
他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关键人物的名字和关系图。
我收起纸条，继续前行。
中午时分，我回到天海阁，林允之已在厅中等候。
“昭帅昨晚睡得可好？”他笑问。
“很好。”我答，“只是梦里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看。”
他笑意未减：“昭帅说笑了。”
“是吗？”我直视着他，“那你猜猜，我梦见的是谁？”
他微微一愣，随即恢复平静：“昭帅神机妙算，我怎敢妄测？”
我笑着坐下，端起茶杯：“我只是好奇，一个人若是藏得太深，会不会有一天，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他沉默片刻，缓缓道：“昭帅真是个有趣的对手。”
“彼此彼此。”我饮尽杯中茶，“不过，我喜欢更有趣的游戏。”
夜幕降临，我站在天海阁的露台上，俯瞰整座港口。
灯火如星河倒映，美不胜收。
但在那片璀璨之下，我分明看见，一只只黑影在暗中穿梭。
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我握紧栏杆，眼中燃起炽热火焰。
这一局，我不会再当棋子。
我要做执棋之人。
远处，一艘陌生的船只正缓缓靠近港口。
桅杆之上，隐约可见一面旗帜，绘着一条盘踞的蛇。
我眯起眼。
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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