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持续敲打着废弃厂房的铁皮屋顶,发出单调且空洞的声响,宛如为逝去的时光敲响了沉重的丧钟。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机油、尘埃与血腥相互交织的复杂气味,让人愈发感到压抑。
沈星河背靠着冰冷的金属管道,怀中小心翼翼地抱着那只依旧昏迷不醒的雪白幼狐(白璃),它的体温微凉,让沈星河的心也跟着揪紧。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个临时作为藏身之所的地方:
在角落处,晚棠蜷缩在一堆勉强还算干燥的破布上,她的脸色依旧如纸般苍白,但呼吸相较之前平稳了些许。她空洞的眼神偶尔会聚焦在手中紧握着的、那几片从彻底碎裂的星衍罗盘上留存下来的、带着细微星痕的晶体碎片,仿佛那是她与过去的力量以及那些难忘经历之间,仅存的微弱连接,承载着她曾经的荣耀与希望。
另一边,凌雪的状况最为令人揪心。她倚靠着一台巨大的废弃机床,胸口的机械结构完全裸露在外,焦黑的线路与破损的散热片下,核心处理器发出极其微弱且时断时续的嗡鸣,恰似垂死之人那微弱的心跳,每一声都揪着众人的心。几根从废弃设备上匆忙拆下并临时接驳的粗劣电线,正努力将微弱的城市电力导入她严重受损的能源接口,不时闪烁的电火花“噼啪”作响,映照出她半边冰冷、半边因过载而灼伤的金属脸庞。她的眼睛紧紧闭着,传感器端口一片漆黑,数据流已然彻底中断,仿佛失去了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而在光线最为黯淡的深处,苏清欢静静地躺在由沈星河脱下的破烂外套铺成的“床”上。她身体的晶化程度既没有进一步加深,却也丝毫没有消退的迹象,宛如被封在幽蓝冰棺中的睡美人,静止在了时间的长河里。心口那枚归墟符文黯淡无光,唯有在她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起伏时,才会有一丝微不可见的幽蓝涟漪在晶化的皮肤下缓缓流转。寂灭之力的波动彻底陷入沉寂,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又似乎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深处,悄然酝酿着未知的蜕变。
沈星河缓缓收回目光,落在自己摊开的手掌上。掌心粗糙不堪,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和厚厚的污垢。手臂上那道暗金色的混沌烙印,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醒目,此刻正传递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清晰的悸动,仿佛在呼应着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深处,某些正在悄然滋生的、与深渊截然不同却又隐隐存在关联的“东西”,让沈星河心中涌起无尽的忧虑。
“世界…真的变了…”他低声自语,声音嘶哑而干涩,仿佛承载了无数的沧桑与无奈。
凌雪拼着核心过载最后骇入网络获取的信息碎片,如同一把把冰冷的刀片,反复切割着他的认知:
- “沈星河…苏清欢…晚棠…凌雪…白璃.…夜无欢确认失踪…时间:7年3个月零5天…”
- “江海市异常现象管理部(AMDB)…权限等级:绝密…近期异常能量波动坐标:北郊工业区(废弃钢铁厂区域)…判定等级:C级(潜在威胁)…行动组:陈涛(组长)…”
- “都市传说:‘影巷穿梭者’…‘钢铁厂哭泣女’…‘旧城区雾中怪影’…能量残留检测…微弱…非已知物理模型…”
- “全球多地报告‘低烈度异常事件’频率上升…‘灵气复苏’?‘维度渗透’?…官方立场:未证实…但…监测网络已全面升级…”
七年,如此漫长的时光,足以改变一切。
父母音讯全无,曾经熟悉的号码如今已成空号,那曾经温暖的港湾似乎已在岁月中消逝。
挚友陈涛,那个曾与他一起逃课打游戏、信誓旦旦要做一辈子兄弟的人,如今已然成为特殊部门的骨干。街头那短暂而冰冷的对峙,对方眼中公事公办的审视以及那一丝隐藏极深、因沈星河巨大变化而产生的陌生与警惕,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直直刺入他心底,将他最后一丝侥幸彻底击碎。
如今,他们成了自己世界的“黑户”,在官方眼中,他们是需要调查、甚至可能被标记为“潜在威胁”的“异常能量源”,被这个曾经熟悉的世界所孤立。
蚀月的阴影并未因他们回归地球而消散。虚空噬界兽伤口深处那蚀月意志怨毒的注视,如同跗骨之蛆,始终紧紧跟随。凌雪检测到的那些微弱却陌生的能量波动,以及这座城市中悄然滋生的“异常”,究竟是蚀月污染在地球维度投下的种子,还是…这个世界本身,因某种未知的原因,正在经历一场翻天覆地的剧变?而守护者晶石,那枚在识海中沉寂黯淡、却依旧散发着古老气息的碎片,它为何能够连接地球?它所守护的,究竟是什么?它与这正在变化的“新世界”,又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关联?
每一个疑问,都如同沉重的山峦,压得沈星河喘不过气来。
“咳咳…”一声微弱的咳嗽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沉寂。
沈星河猛地抬起头,只见苏清欢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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