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醒醒…别睡…我们快到了…”
“坚持住…求你…坚持住…”
“别怕…我在…”
他的声音低沉而颤抖，带着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哽咽。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脆弱，也从未如此强烈地渴望能留住什么。这个仅仅见过几次面、甚至谈不上熟悉的女孩，此刻她的生死，却像沉重的锁链，紧紧缠绕在他的心上。
司机显然也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急，将车开得飞快，几乎是在挑战物理极限。红灯？闯！单行道？逆行！喇叭按得震天响，刺耳的鸣笛声撕破了雨夜的寂静。他一边猛打方向盘，一边对着蓝牙耳机吼道：“喂！中心医院急诊吗？我车上有个女病人！高烧！昏迷！还吐血了！大概五分钟到！快准备抢救！车牌号XXXXX！”
陈默听着司机的吼声，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能更紧地握住杨雪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他低头看着她毫无生气的脸，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决心交织在一起。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必须救她！
车子一个急转弯，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猛地停在了灯火通明的中心医院急诊大楼门口。刺眼的红色“急诊”灯牌在雨幕中闪烁着不祥的光芒。
“到了！快！”司机大喊。
陈默几乎是撞开车门，抱着杨雪就冲了出去！冰冷的雨水再次将他浇透，但他浑然不觉。急诊大厅明亮的灯光有些刺眼，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抱着杨雪，像一头闯入瓷器店的蛮牛，冲过自动门，对着空旷的大厅嘶声大喊：
“医生！护士！救命啊！快来人！救命！”
他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在寂静的急诊大厅里回荡，瞬间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几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闻声从里面冲了出来。当看到陈默怀里那个脸色灰败、嘴角带血、人事不省的女孩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怎么回事？”一个戴着口罩、眼神锐利的男医生疾步上前，迅速检查杨雪的瞳孔和脉搏，触手那骇人的高温让他眉头紧锁。
“高烧…烧了好几天…刚才在家里昏倒了…还…还吐了血…”陈默语无伦次，指着自己工装上那片暗红的污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电话…突然没声音了…我赶过去…就…就这样了…”
“快！送抢救室！开放静脉通路！抽血！急查血常规、生化、凝血、血气分析！通知值班主治！”男医生语速飞快地下达指令，旁边的护士立刻推来一张移动担架床。
陈默小心翼翼地将杨雪放到冰冷的担架床上。护士迅速给她戴上氧气面罩，另一个护士已经开始寻找血管扎针。杨雪像一具没有生命的玩偶，任人摆布，只有胸口的微弱起伏显示她还活着。
“家属！去挂号！缴费！办手续！”一个护士对着陈默急促地说道。
陈默看着担架床被医护人员簇拥着，飞快地推向走廊深处那扇亮着红灯的抢救室大门。那扇门在他眼前“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他的视线，也像一块巨石砸在他的心上。他站在原地，浑身湿透，沾满泥污和血渍，像个被遗弃在岸边的破旧木偶。冰冷的恐惧感，此刻才后知后觉地，从脚底蔓延至全身，让他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缴费…挂号…手续…他口袋里，只有几张被雨水泡得发软的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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