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满脸疲惫与一身风尘，那双眼睛全是红血丝，她的心脏没来由一揪。
“那晚我追着黑袍人去到清沧和潭新的边界，后来大意被那黑袍人暗算受了些伤，正好遇到了正出来除祟的苏柒......”
说起这个名字，她使劲咬住下唇。
唇瓣被他的手指解救出来，只听他满带怜惜的声音，轻声道“还有我。”
感受着他指腹的轻抚，她那张脸莫名的一烫，想起了刚才那炽热的吻。
“所以就在苏家呆了两天疗伤，原本也想着给你报平安，后来就...额，忘了。”
有些尴尬的挠挠鼻尖，谁知唇上一热又被攫住了。
只是轻轻被他咬一下，他说“害我如此担心，理应惩罚一下。”
她听了这句，浑身一颤抖。
“苏氏之事的确是我所为，唉，都怪自己大意遭了暗算，才导致......怎么说也是我欠苏柒的，他要来取我的命，我——”
“够了。”
顾昔寒突然打断她的话，只见他满眼寒霜无比凉薄。
“哦，我不说了。”
她不知为何有些委屈。
从她入魔那天起，即便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世人对她有多大的唾弃，她都从未放在眼里过。
如今发生了苏氏的事情，虽然内心无比的煎熬自责。
但此刻让她心酸是因为身边有他，仿佛他能轻易掀开自己内心的柔软。
“唉。”
见她忽然红了的眼眶，他心疼得轻叹一声。
“虞未生，难道你就从未想过我吗？”
莫名的，她愣住了。
什么意思？
知道她一向对于这方面迟钝，在所难免的他得自问自答了。
“你要为幽玺负责，要为苏氏负责，就没想过为我负责？你到底至我于何地？”
“明知我对你的心意，却还要当面说出这番话，你要是轻视自己的性命...那我该如何去承受？”
他表情无比的苦涩，声音也无比的落寞。
“对不起......”
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伤害了他。
“可我总有一天——”
“别说了，可以吗？”
他懂，他都懂。
有些话即便不用说出口，也不难想象她日后的局面。
虞未生从未试过有这种悲凉的感觉，
是的，就是悲凉。
当你手中握紧一样东西，却发现不配拥有，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侧目打量身边的他，这双星眸是何时专注于自己的？
在九天山的时候吗？
还是在顾氏的时候？
又或是更久更久以前？
回忆不由自主的回到初遇他的那天。
那时候的天空飘着点点细雪，他就穿着一身毛绒绒的皮貂，感觉就像只可爱的小白兔。
“在想什么？”
两人沉默之时，见她忽然微笑。
“在想第一天见你的时候。”
双眸含笑的看着他，这双眼睛令他回想起过去，初见时就是那样的狡黠。
“第一次见我有何感觉？”
伸手将她的小手握住，感觉她的手有点凉凉的。
“唔~小白兔一样，温顺可爱。”
那时候他可稚嫩了。
“所以就爱欺负我是吗？”
小白兔这个别号，让他想起那一夜醉酒的她。
满脸坨红双眼迷离，还非常霸道的轻薄他。
“难道不知我只爱欺负好看的？”
“不知。”
那时只感觉这大师姐厚颜无耻，行径乖张罢了。
马车内又陷入一阵沉默，她率先打破平静，幽幽道“来幽玺之巅住些天吧。”
“......”
他不禁怔住了，紧紧握着她的手。
“不愿？”
她声音有些轻。
“我愿。”
他无比郑重的说。
“把抚安弄醒吧。”
她笑了笑。
“外面那少年是？”
刚才就想问了，可问了又显得小气。
“随便捡的。”
“......”
她怎么总随随便便的捡人，那苏小公子就是这样缠上她的。
*
沈抚安醒来后第一时间掀开帘子，发现她正乖乖靠在绝色公子的怀里。
“阿生姐，这位是？”
“顾小公子。”
这名号够大了吧。
果然就见他彻底愣住了。
终于想起来是何人了，不就是顾家小公子顾昔寒吗，听说也是她同门的小师弟。
可这两人眉目间的神情与亲密的姿势，不是这么简单的同门之情吧？
“见，见过顾小公子。”
沈抚安神色一僵，随后掩饰自己的失态。
“沈公子好。”
顾昔寒轻颌首，扫过他的神色，眼中微波荡漾。
“我们回去吧。”
“是......”
沈抚安又看一眼顾昔寒，在他面前感到自惭形愧。
这绝世的容貌，这出尘的气质。
惊才艳艳优秀完美的顾小公子，才是世间里最配阿生姐的男子。
自己如此落魄潦倒，要身世没身世，要能力没能力，怎敢渴望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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