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的塔…”
“你也配碰？”
冰冷、漠然、带着俯瞰蝼蚁般的不屑与不容置疑的威严，在狭小的石室内轰然炸响！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苏清雪的心神之上！
苏清雪清冷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感如同冰水灌顶，瞬间淹没了她！
她刺出的霜魄剑尖，依旧抵在那层薄薄的、流转着无数微小塔形虚影的紫金光晕之上。剑尖传来的触感，不再是血肉的阻碍，而是一种…坚硬、冰冷、亘古永存、不可撼动的神山根基！她化元境巅峰的全力一剑，凝聚冰凰道体本源寒力，足以冻结洞穿寻常金丹境修士的防御，此刻却如同蚍蜉撼树，连让那光晕泛起更大的涟漪都做不到！
更让她心神剧震、几乎道心失守的是——眼前这个缓缓转过身的少年！
那张脸依旧布满血污，苍白如纸，残留着濒死的痕迹。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彻底变了！不再是重伤垂死的绝望，不再是疯狂挣扎的混沌，也不是被魔念侵蚀的混乱！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冰冷！深邃！如同将整片浩瀚星空都压缩进了瞳孔！星河流转，宇宙生灭！而在那星空的漩涡深处，一点燃烧着不灭金焰的炽热核心清晰可见！威严！无上的威严！如同端坐于九天之上的神只，漠然俯视着尘埃中的生灵！
尤其让苏清雪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是那双瞳孔最中心，一个正在缓缓旋转的、极其微小却清晰无比的残塔虚影！塔影虽残，却散发着镇压诸天、定鼎乾坤的恐怖意志！她冰凰道体深处那缕至高无上的冰系本源法则，在这塔影出现的瞬间，竟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传递出一种…本能的忌惮与…臣服？！
这绝不是凌九玄！绝不是那个重伤垂死的小家族子弟！
“你…是谁？！”苏清雪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干涩和惊悸，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神，冰蓝长剑嗡鸣震颤，试图抽回。但那剑尖仿佛被无形的磁石吸住，竟一时难以挣脱！一股沛然莫御的镇压之力，顺着剑身反噬而来！
“本座是谁？”凌九玄（或者说，此刻主导这具躯壳的存在）沾着血迹的嘴角，那抹冰冷漠然的弧度更深了几分。他并未直接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左手——那只刚刚被魔念操控、试图污秽塔身的左手。
此刻，这只手上萦绕的魔气早已被纯粹的紫金光晕驱散殆尽。皮肤表面，无数细密的、玄奥的紫金符文如同活物般流转，散发出与塔身同源的气息。他五指虚张，对着那悬浮在光柱中、光芒黯淡、塔身布满裂痕的残破小塔，轻轻一招。
嗡——！
仿佛受到帝王的召唤，那悲鸣震颤的残塔猛地一顿！塔身基座处，那道被魔煞本源侵蚀的幽深裂痕边缘，刚刚形成的、由凌九玄精血烙印的“燃血遁空”血符骤然亮起！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吸力爆发！
嗖！
残破的九玄镇天塔化作一道暗金色的流光，无视空间距离，瞬间落入凌九玄虚张的掌心！
三寸小塔，触手冰凉沉重，仿佛托着一座太古神山。塔身遍布的裂痕清晰可辨，断裂的塔尖诉说着曾经的惨烈。然而，当塔身落入掌心的刹那，一股血脉相连、灵魂交融的悸动，如同沉睡亿万年的火山轰然喷发，席卷了凌九玄的整个身心！
“老伙计…”一声微不可闻的、蕴含着无尽复杂情感的叹息，在凌九玄的意识深处响起。是仙尊的意志，也是他自身灵魂的共鸣。
但此刻，没有时间感慨！
“镇！”
凌九玄眼中金焰暴涨！口中发出一声简短、却如同天宪律令般的敕喝！
随着他话音落下，掌中残塔猛地一震！塔身爆发出远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纯粹的紫金色光芒！光芒并非向外扩散，而是瞬间向内收敛，形成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紫金光束，如同开天之矛，狠狠轰入塔身基座那道被魔煞本源侵蚀的裂痕深处！
“吼——！不！！！”
一声凄厉、怨毒、充满了无尽惊恐的魔吼，如同从九幽地狱最深处传来，直接在凌九玄的识海炸响！那是藏匿于塔身裂痕中、正疯狂侵蚀塔体核心的魔煞本源发出的最后哀嚎！
紫金光束所过之处，如同烈日融雪！那精纯粘稠、散发着毁灭与不祥的紫黑色魔气，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嗤嗤”的灼烧声，瞬间被净化、驱散、湮灭！裂痕深处残留的、属于祭坛古魔的意志烙印，在这蕴含了九玄镇天塔本源之力和凌九玄仙尊意志的净化光束下，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鬼魅，尖叫着化为虚无！
魔念的反扑，被瞬间镇压！残塔基座的裂痕，虽然依旧存在，但其中盘踞的魔煞污染已被彻底清除！塔身散发的光芒虽然依旧黯淡，却重新变得纯粹而稳定，那股镇压诸天的威严感再次弥漫开来！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孽障！受死！”苏清雪终于强行挣脱了剑尖的吸附！霜魄剑回撤的瞬间，她眼中杀机已凝成实质！刚才那一瞬间的震慑和塔威反噬让她吃了暗亏，嘴角溢出一缕鲜红。但凌九玄此刻的状态更加诡异危险！尤其是他掌控那残塔的手段和气息…此子，绝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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