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的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他当然清楚师阙所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终于明白为何玄知许会那样对待自己…
…
叶怀静静地立在时少卿的床前，那张向来意气风发的脸上，此刻满是遮掩不住的愧色。
他的目光落在时少卿略显苍白的面容上，眼神中交织着心疼与懊悔。
悔恨自己那些伤人的言语，心疼眼前之人的痛苦，懊恼自己怎么就没能早些察觉到时少卿内心的挣扎。
时少卿在睡梦中依旧眉头紧锁，双眸紧闭，却好似陷入了一场无尽的梦魇。
他努力地想要将叶怀的脸和玄知许的脸区分开来，脑海中这两个身影不断交错闪现。
他在梦境中四处搜寻着二者的差异，然而，现实却如同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一次次无情地将他的努力击碎。
…
次日，天色渐亮，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轻柔地洒在室内。
时少卿悠悠转醒，缓缓睁开双眼，视线逐渐聚焦。
当看到床前站着的叶怀和师阙时，他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疏离。
“南素…气可消了？”叶怀率先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与小心翼翼。
师阙见状，赶忙伸出手。
时少卿犹豫了片刻，将手搭在师阙手上，借着他的力道，缓缓从床上下去。
他站起身，身形略显单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嗯。”
时少卿淡淡地应了一声，那不咸不淡的回答，仿佛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不起丝毫涟漪。
时少卿将外袍随意披在身上，动作略显迟缓。
他转身走到药房，拿起桌上的药方，递给师阙：“这个给涂公子。”
“少君，需要将药抓好带过去吗？”师阙接过药方，轻声问道。
“嗯，让他不要再吃柳弦的方子了。”
待师阙离开后，时少卿这才转过头，目光冷冷地盯着叶怀，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淡：“你今日不去忙？”
叶怀一怔，随即笑着说道：“我带你出去听曲子。”
时少卿垂下头，目光落在桌上的书上，却并未翻动，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今日不想听。”
叶怀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打起精神，继续说道：“那…带你去买些小点心？”
时少卿轻笑一声，那笑容在他苍白面容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冷淡。
他托着下巴，目光再次落在叶怀身上，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竟让人生出笑意下藏着几分暴虐的错觉：“阿怀，你这是要做甚？”
叶怀垂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随后慢慢凑上前，紧紧盯着时少卿的眸子，一字一顿地说道：“自是在讨好你。”
【寻个由头，去丹师堂当座师。】
「座师？考官的意思吗？」
【可以这么理解。】
“真是不巧，我昨日去了药神阁，承蒙阁主看重，成了座师。今日那里还有诸多事务等着我去处理，实在抽不开身啊。”时少卿神色看似诚恳，话语听起来也毫无破绽。
可若是熟悉他的师阙在，便能一眼看穿，这是谎话。
叶怀垂眸看着时少卿披在身上的外袍，伸出手为时少卿系上。
他手法娴熟，手指穿梭在衣袍的系带间。
系好后，他伸出手，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温柔：“那走吧？”
时少卿听闻，眉头微蹙，目光紧紧锁住叶怀，仿佛要看穿他的真假。
犹豫片刻后，他终究还是咧开嘴，扯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却未达眼底，带着几分敷衍。
随后，在叶怀受伤的目光中，将身上披着的外袍脱了下来。
他转身走回卧房，脚步沉稳却又透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叶怀依旧紧紧跟在他身后。
他完全无视身边的叶怀，自顾自地开始解衣服。
看着面前人毫无避讳的模样，叶怀心底竟无端生出一阵烦闷，那感觉就像有一团迷雾，在胸腔中不断蔓延扩散，让他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纯白的长袍，如同冬日的初雪，纯净素雅，加上时少卿单薄的身影，仿佛一阵风便能将他吹倒。
外衫边缘，用细腻的蓝色花纹精心勾线，银线穿插其中，随着他的动作，银线便隐隐闪烁着微光。
“好了吗…”叶怀率先打破这有些压抑的寂静，轻声问道。
时少卿点了点头，抬起眸子，眼中带着一丝淡漠：“嗯。”
就在这静谧的氛围中，叶怀的一只手悄然拦住了时少卿想要去开门的手。
他的动作轻柔，慢吞吞地说道：“南素…你可发现少了些什么？”
时少卿听闻，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扯起一抹笑，那笑容带着几分挑衅：“少了什么？”
叶怀嘴角勾起，若有所指地捻起时少卿的一缕发丝，在指尖轻轻摩挲：“当真不知道吗？”
闻言，时少卿脸色微变，那是极快的变化，短暂到几乎让人难以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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