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七次。"玄策的手指轻轻描摹她掌心的蝴蝶轮廓，"这是我独自轮回的次数。但这一次不同，时间之茧选择了我们两个。"
河岸边的芦苇突然无风自动，夕阳的光线在水面扭曲成奇异的符号。王默本能地抓紧玄策的手腕："时空裂缝！在我们原本的时间线上，这时候不应该出现..."
"因为这次我们带着完整印记回来。"玄策迅速拉着她后退三步，恰好避开一道凭空出现的银色裂隙，"蝴蝶效应已经开始，每一次轮回都会让时空变得更加不稳定。"
王默注意到玄策说这话时，左眼下方的皮肤隐约浮现出蛛网般的银色纹路——那是过度使用时间之力的后遗症。在涌入的记忆里，她见过这些纹路爬满他整张脸的样子。
"跟我来。"她突然拉着玄策向河上游奔跑，"在第七次轮回里，我们发现过一棵老榕树，树干上刻着与蝴蝶印记相同的符号。"
他们穿过渐浓的暮色，惊起一群栖息在浅滩的白鹭。王默的裙角被河水浸湿，却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玄策跟在她身后，眼中闪过惊讶——在他独自轮回的那些时间里，从未有人能比他更早发现时空的异常。
老榕树比记忆中的更加苍老，盘虬的根系裸露在河岸边缘，树干上果然刻着那个熟悉的符号。王默跪在潮湿的泥土上，双手按在符号中央："这里...有东西在回应印记的召唤。"
地面开始震动，榕树根须之间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银色匣子。玄策倒吸一口冷气："时间胶囊？不可能...在我独自轮回时，这东西从未出现过。"
匣子自动开启的瞬间，整条河流突然静止。一片发光的树叶飘落在王默膝头，上面浮现出细密如蚁的文字：
「唯有双生的蝴蝶才能破茧被分开的时光终将重聚当守护者不再独自承担新的枝桠才得以生长」
玄策的手指颤抖着触碰树叶边缘，那些文字立刻化作银光流入他的指尖。王默看见他眼中涌出泪水——这是三百多次轮回中，她第一次见到这个总是故作坚强的青年落泪。
"我们一直被误导了。"玄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不是要改变某个特定的结局...而是要改变轮回本身的方式。"
远处传来树木倒塌的巨响，森林深处腾起诡异的银紫色雾气。王默立刻合上匣子："时兽在靠近！它们能感知到时间胶囊的能量波动。"
两人躲进榕树空洞的刹那，一只足有两人高的银白色生物从雾气中显形。它有着麋鹿的轮廓却生着三对昆虫般的复眼，蹄子落在静止的水面上却不激起一丝涟漪。
"第五维度的观测者..."玄策用气音说道，将王默护在身后，"它们会修正一切'不应该存在'的时间异常。"
王默忽然按住自己发烫的蝴蝶印记，某种直觉让她看向河对岸——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懵懂地向时兽靠近。
"不！"她挣脱玄策的手冲了出去。时间在这一刻恢复流动，河水重新奔涌，时兽的复眼同时转向两个方向。王默扑倒小女孩的瞬间，玄策已经掷出七枚银色飞镖，精准地钉入时兽的关节处。
"跑！去榕树后面！"玄策的吼声惊起飞鸟。王默抱着哭泣的女孩滚入灌木丛，回头看见玄策被时兽的角挑飞到空中，银色血液在夕阳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
她掌心的蝴蝶印记突然灼烧般剧痛。某种古老的语言自动从唇间溢出，王默感到时间在自己周围变得粘稠。当她念出最后一个音节时，整条河流腾空而起，化作万千水刃刺向时兽。
银白色的怪物发出高频惨叫，身体像被打碎的镜子般裂开。玄策摔落在浅滩上，难以置信地望着站在水幕中的王默："你...什么时候学会操纵时间的？"
"不是我。"王默低头看着怀中停止哭泣的女孩，孩子的手腕上，一个淡粉色的蝴蝶印记正在成形，"是她选择了我们。"
森林深处的雾气完全散去后，露出的夜空比王默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璀璨。那两道交错的银河像被神灵用银线编织的网，笼罩着他们所在的这片空地。河水反射的微光在她脸上跳跃，她低头看着玄策单膝跪地的背影，和他郑重握住的那两只小手——一只属于她自己，另一只属于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孩。
蝴蝶印记的光越来越亮，王默感觉手腕内侧传来灼热的刺痛。那个印记是她十六岁生日那天突然出现的，母亲只说那是家族的胎记。但现在，它正与另外两个完全相同的印记共鸣发光。
"契约已成。"玄策的声音低沉而庄严，他抬起头时，王默注意到他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银色光芒，"时间之河在上，我们三人自此命运相连。"
小满咯咯笑起来，声音清脆得像是风铃碰撞。她踮起脚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玄策的银发："玄策哥哥的头发真的和妈妈说的一样，像月光织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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