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铺的炉火渐渐转弱，映得林狱的侧脸忽明忽暗。他握着苏红绫的手，掌心那道淡金色的塔纹虽已褪去，却像烙铁般印在两人心里——古神墓的残念竟能穿透界门，还能引动九狱塔的印记，这绝不是偶然。
“我去混沌海看看。”林狱突然起身，铁钳在铁砧上划出刺耳的响，“古神墓的封印是我亲手加固的，不可能平白裂开。”
苏红绫拉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裳传过来：“我跟你一起去。塔纹在我手上显形，说明残念的目标可能不只是混沌海，带上我或许能更快找到根源。”
林狱看着她目标的坚定，想起昨夜她被白纹钻进心口时的模样，终究还是点了头：“也好，但你得答应我，一旦有危险就躲进九狱塔，不许逞强。”
收拾东西时，林狱从铁匠铺的角落翻出个落满灰尘的木盒——里面装着他碎神格时残留的最后一缕本源光，本想留着当个念想，此刻却成了最快往返两界的“钥匙”。他将光团递给苏红绫：“握着它，能避开界门的时间乱流。”
两人刚走出巷口，林狱的脚步突然顿住。一股熟悉的刺痛从眉心炸开，像有无数记忆碎片在脑子里翻涌——是他当引路人时的画面，是他手撕天道碑的瞬间，是他在混沌海与苏红绫并肩作战的日夜，甚至还有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十世轮回里的片段：雨巷里她递来的油纸伞，雪山巅她挡在他身前的背影，轮回盘前她消散时最后的笑……
“阿狱？你怎么了？”苏红绫察觉到他的异样，伸手想碰他的额头，却被他猛地攥住手腕。
林狱的眼睛亮得惊人，瞳孔里倒映着无数光影，像是把十世的记忆全装进了此刻的眼眸。他看着苏红绫，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红绫……我想起来了。”
不只是混沌海的事，是所有事。那些被他当作“凡人日常”刻意忽略的细节，那些塔灵带来的消息里藏着的伏笔，甚至是苏红绫偶尔流露出的、属于定轮女神的习惯，此刻都串联成线——他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凡人”，只是选择了暂时放下过往。
苏红绫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是塔纹……塔纹显形时，也激活了你的记忆？”
“不止。”林狱抬手按在眉心，那里的刺痛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熟悉的力量感——混沌天道力虽不及巅峰时强盛，却比在凡界时活跃了数倍，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流去，“是残念的气息。它们带着古神墓的死气，与我体内的混沌力相冲，反而冲开了我刻意压制的记忆屏障。”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竟也浮现出淡淡的塔纹，与苏红绫的印记如出一辙，只是颜色更深，带着混沌力的紫金色。“九狱塔在呼应我们，”他沉声道，“古神墓的残念恐怕不只是想逃出来，它们的目标……可能是我们。”
说话间，巷尾的老槐树下突然卷起一阵旋风，风里裹着细碎的银灰粉末，聚成个模糊的人影——是之前在巷口出现过的老道士！他此刻褪去了凡俗伪装，道袍上绣着古神特有的纹路，手里的木杖直指林狱：“引路人，别来无恙。”
林狱眼神一凛：“是你在搞鬼？古神墓的封印是你弄裂的？”
老道士（或者说古神残念所化的虚影）笑了，声音像枯叶摩擦：“算不上搞鬼，只是想请二位回去看看。当年你们放了我们，却不知墓底还压着个‘老朋友’，它快醒了，只有你们能镇住它。”
“什么老朋友？”苏红绫追问，掌心的塔纹再次亮起，显然虚影的话触动了某种禁忌。
虚影却不再多言，身影渐渐化作银灰粉末，散进风里，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去了就知道，它比天道残余更‘想念’你们……”
粉末散尽后，林狱捡起地上残留的一点银灰，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这气息比死界玉更阴冷，却带着股熟悉的“秩序感”，像被遗忘的古神规则。
“必须去一趟。”林狱握紧拳头，紫金色的塔纹在他掌心一闪而逝，“不管那‘老朋友’是什么，都不能让它毁了混沌海，更不能让它染指凡界。”
苏红绫点头，将那缕本源光团握紧：“走吧，这次我们一起把账算清楚。”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的光晕里，只留下铁匠铺和花店的门虚掩着，像在等主人归来。雨巷的风依旧温和，却没人知道，那些被唤醒的记忆，将把他们引向怎样的风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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