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萧北寒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迫人的威压和难以置信。
他猛地从软榻上坐起，也顾不得上身未着寸缕，墨眸紧紧锁住楚清歌，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柳嫣然……与宫里的人有往来？还是“不太正常”的往来？
这个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楚清歌迎上他锐利的目光，神色坦然，没有丝毫闪躲：“王爷不必如此激动。臣妾也只是……偶然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尚未有确凿的证据。”
“什么蛛丝马迹？！” 萧北寒追问道，语气急促。
他并非完全没有怀疑过柳嫣然。只是，柳嫣然跟在他身边多年，一直表现得温柔顺从，善解人意，又多次在战场上“救过”他（后来证明多是苦肉计），让他对她产生了一定的信任和依赖。
再加上，他实在不愿相信，自己身边，竟然隐藏着一个与宫中势力勾结的内奸！
楚清歌将自己发现库房物品被盗、下人与柳嫣然暗通款曲、以及林忠监视到哑仆陈三与宫中太监秘密接头的事情，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
当然，她隐去了自己使用“真话散”和拥有林忠这个“高手”的情节，只说是通过查账和下人举报得知的。
萧北寒越听，脸色越是阴沉，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库房被盗，勾结太监，传递消息……
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傻子都能看出其中的问题！
柳嫣然！她竟然真的……背叛了自己？！
一股被欺骗、被背叛的怒火，在萧北寒胸中熊熊燃烧！他放在身侧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骨节泛白。
“那个太监，可看清了是谁？哪个宫的？” 萧北寒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问道。
楚清歌摇了摇头：“林忠离得远，不敢靠得太近，只看到对方穿着内侍省的服饰，容貌看不真切。而且，他们行事极为谨慎，每次接头的时间地点都不固定。”
“内侍省……” 萧北寒眼中寒光一闪。
内侍省是直接服务于皇帝和后宫的机构，里面的太监鱼龙混杂，与各方势力都有牵连。柳嫣然勾结的，会是谁？
皇后？
这个念头第一时间出现在萧北寒的脑海里。
皇后一直视手握兵权的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处心积虑想要除掉他。柳嫣然若是投靠了皇后，作为安插在他身边的棋子，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之前的下毒事件，西营侍卫中毒事件……恐怕都与皇后脱不了干系！
好狠毒的心肠！好深沉的算计！
萧北寒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他一直以为，自己最大的敌人在朝堂，在战场。却没想到，最危险的敌人，竟然就潜伏在自己的枕边！
若非楚清歌这次阴差阳错地揭露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萧北寒看向楚清歌的目光，不由得带上了一丝复杂和……感激？
虽然他依旧不习惯这个女人的行事风格，但不得不承认，她这次，确实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此事……你做得很好。” 萧北寒语气生硬地说道，但比起之前的冷漠，已经缓和了许多，“本王会立刻派人去查那个太监的底细。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你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臣妾明白。” 楚清歌点了点头。她将消息透露给萧北寒，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就看萧北寒如何处理了。
“还有……” 萧北寒看着楚清歌，欲言又止。
他想问，她是如何知道这么多事情的？她身边那个叫林忠的哑仆，似乎也并非寻常人物。还有她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和……内力，又是从何而来？
眼前的这个女人，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让他越来越看不透，却又……忍不住想要去探究。
但最终，他还是将这些疑问压在了心底。
现在，还不是追问这些的时候。
“你的伤……” 楚清歌见他不说话，便指了指他的肩膀，提醒道，“今日施针已毕，这药膏需敷两个时辰。七日内，不可饮酒，不可动怒，不可……剧烈活动。”
萧北寒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光着上身，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连忙拿起旁边的衣服，想要穿上。
但左肩刚刚施过针，动作稍大便会牵扯到伤口。
楚清歌见状，自然而然地上前，拿起干净的亵衣，轻声道：“臣妾来吧。”
萧北寒身体一僵，想要拒绝，但看着楚清歌那双清澈坦然的眸子，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楚清歌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替他穿上亵衣，又拿起外袍，为他披上。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萧北寒甚至能闻到她发间传来的淡淡清香，以及感受到她微凉指尖偶尔触碰到自己皮肤时，带来的轻微战栗。
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这种感觉，陌生而……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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