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分盘膝而坐，周身灵气流转趋于平缓，但他的心神却掀起了滔天巨浪，完全沉浸在王子乔刚刚传授的《凝神篇》入门心法——“观想存神”之中。
这法门听起来玄之又玄，按照王子乔的说法，乃是上古修士锤炼精神力量的不传之秘。第一步，便是在自己空荡荡的脑海中，观想出一片绝对的、纯粹的、没有任何杂质的黑暗虚无。
然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要在这片无垠的黑暗中，用意念凝聚出一点微弱的“灵光”，如同黑夜中的萤火，并竭尽全力维持它，不让它熄灭。
“听起来……好像比凝火诀还简单点？”石分心里嘀咕了一句。毕竟只是“想”而已，又不用调动灵力。
然而，当他真正开始尝试时，才体会到什么叫“看着容易做着难”。
他的意识就像一群刚从圈里放出来的野猴子，上蹿下跳，根本不受控制。各种杂念如同潮水般涌来：妹妹的病容、古执事冷漠的眼神、赤焰谷的凶险、血刃堂修士狰狞的面孔……甚至连隔壁村王二婶家那只老是偷吃他家晒干粮的肥猫都跑出来凑热闹。
“去去去！都给我散开！”石分在心里大吼，努力想要驱散这些纷乱的念头。
好不容易，他集中精神，勉强在意识中勾勒出一片模糊的黑暗。可这片黑暗就像劣质墨水滴入清水，边缘模糊，色泽不均，而且极不稳定。念头稍微一动，黑暗就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起层层涟漪，甚至直接崩散开来。
更别提凝聚什么“灵光”了，他连这片“劣质”的黑暗都无法彻底掌控。
一次，两次，三次……石分咬着牙，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不断尝试，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非但没有任何进展，反而觉得眉心深处传来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起初微弱，后来逐渐清晰，仿佛真的有根无形的细针在那里搅动。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阵眩晕感，脑袋昏昏沉沉，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一般疲惫。
“前辈……我……我不行了……”石分终于支撑不住，有些沮丧地睁开眼睛，眼前甚至出现了短暂的重影。他看向悬浮在身前，依旧保持着仙风道骨模样的“老爷爷”全息投影，声音带着浓浓的挫败感，“这功法太难了，我……我好像根本不是这块料……”
王子乔捋着虚拟的胡须，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心中却早已开启了吐槽模式。
（王子乔内心OS：嘿，总算有反应了！眉心刺痛，脑袋发昏？嗯，符合预期。是精神力初步强制调动引发的神经系统应激反应？还是这上古功法自带的‘劝退’效果？啧啧，看来这修仙的玩意儿，门槛还真不低。）
“零零柒，启动高精度生物信号监测！”王子乔在意识层面飞速下令，“重点分析刚才石分尝试修炼‘观想存神’期间，脑部神经元活跃模式、精神力波动频谱、以及各项生理指标的详细数据！特别是那个眉心刺痛感出现的时间点、强度变化，以及伴随的神经递质分泌情况！给我建个模，对比一下联邦数据库里那些搞‘极限脑力开发’实验体的早期数据！”
（零零柒机械音，毫无波澜：指令已接收。启动‘凝神篇-初试阶段-目标石分’专项监测协议。数据流分析中……报告生成：目标在执行‘观想存神’指令序列时，前额叶皮层、丘脑、海马体及杏仁核活跃度呈非线性显着提升。脑电波θ波（4-8Hz）与高频γ波（30-80Hz）出现短暂同步增强现象，峰值同步率73.4%。眉心区域生物电场出现异常脉冲，频率15.7Hz，幅度0.037标准单位，与目标主观描述‘刺痛感’时间高度吻合。检测到去甲肾上腺素、多巴胺等神经递质瞬时浓度轻微超标。初步评估：该现象符合‘精神力强制凝聚初期神经系统过载应激反应’模型，风险等级评估为‘低-中（可控）’。与联邦‘极限脑力开发’项目早期数据相似度31.6%。建议：目标需适应性训练，避免长时间连续尝试，以防神经元损伤。继续监测。）
（王子乔内心OS：才31.6%的相似度？看来这修仙的‘神识’和我们理解的‘精神力’果然不是一回事。不过，应激反应？听起来还算在可控范围内。但这小子的资质……是不是比我预想的还要‘淳朴’一点？观想个绝对黑暗都这么费劲？难道是我给的简化版还不够‘傻瓜’？还是说，这《九转炼神秘录》本身就是个天坑，只有那些天生精神力强大的变态才能练？）
王子乔表面上不动声色，依旧是那副高人风范，轻咳一声，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呵呵，小子，这才哪到哪？就想打退堂鼓了？《九转炼神秘录》乃是上古奇功，直指神魂本源！若是那么容易入门，岂不早就烂大街了？你以为这是路边的大白菜，弯腰就能捡一颗？”
石分被说得面红耳赤，呐呐道：“可……可是真的很难受，前辈，我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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