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那不是梦。虚无之隙的景象、与界外之主的对决、新生的界域……都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记忆中。
他看向远方的天空，那里一片晴朗，再无空间裂缝的踪迹。天地间的能量流动温和而顺畅，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秦羽在山谷中休养了半月，身体渐渐恢复如初，但胸口那丝微弱的悸动却从未消失。有时在深夜打坐，他甚至能隐约“听”到来自虚无之隙的悠远回响，那声音细碎而模糊，像是无数界域在新生时发出的呢喃。
“在想什么？”苏瑶端着一碗刚熬好的灵粥走进来，见他望着窗外出神，轻声问道。
秦羽回过神，接过灵粥笑道：“在想……以后该做些什么。”
是啊，界外之主的威胁解除，空间裂缝闭合，似乎天下已定。可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龙辰扛着一捆木柴从外面进来，闻言大笑道：“这还不简单？星辰古殿的老家伙几次传讯，想让你当副殿主，灵木族也说要给你立长生碑，你随便挑一个就是！”
秦羽摇摇头。副殿主、长生碑，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摸了摸胸口的混沌印记，那里的悸动突然清晰了一瞬，仿佛在回应着某种召唤。
“我想去一趟万载冰川。”秦羽突然说道。
苏瑶与龙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他们知道，秦羽不是个能闲下来的人，更何况那场终极对决后，还有太多谜团未解。
三日后，三人再次踏上极北之地。与上次不同，如今的万载冰川冰雪消融了大半，露出底下青黑色的岩石，岩缝中钻出嫩绿的草芽，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冰神残识转化的守护屏障在冰川上空若隐若现，散发出温和的蓝光。
“冰狱法则真的变成守护之力了。”苏瑶伸手触碰屏障，蓝光在她指尖轻轻跳动，带着友好的暖意。
秦羽却眉头微皱。他能感觉到，屏障深处似乎藏着一丝不协调的波动，那波动极其微弱，与虚无之隙新生星云的气息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阴冷。
“进去看看。”秦羽率先穿过屏障，朝着冰川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那丝阴冷波动就越清晰。当他们来到曾经的冰狱空间入口时，发现那里已经形成了一个清澈的湖泊，湖水湛蓝如镜，倒映着天空的流云。
而在湖中央，一朵从未见过的黑色莲花正在缓缓绽放。莲花通体漆黑，花瓣边缘却泛着淡淡的灰光，正是那丝阴冷波动的源头。
“这是……”龙辰皱眉，他能感觉到莲花中蕴含着极其庞大的能量，却分不清是善是恶。
秦羽走上前，蹲在湖边。当他的目光落在黑色莲花上时，胸口的混沌印记突然剧烈跳动起来，湖泊的水面泛起涟漪，竟映照出虚无之隙中那片灰绿色星云的倒影。
黑色莲花似乎受到了刺激，花瓣猛地张开，从中飘出一缕黑色的雾气。雾气在空中凝聚成一道模糊的身影，那身影与秦羽有几分相似，却散发着与界外之主同源的黑暗气息。
“你终于来了。”身影开口，声音与秦羽一模一样，却带着一丝冰冷的漠然。
秦羽瞳孔骤缩：“你是谁？”
“我是你，也不是你。”身影淡淡道，“我是界外之主被吞噬前，以最后本源凝聚的‘种子’，藏在虚无之隙的本源中，被你带回了这里。”
种子？秦羽心中一沉，难怪他总觉得不安，原来界外之主并未彻底消亡！
“别紧张。”身影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我现在没有任何恶意。界外之主的意志已经消散，我只是继承了他的记忆和力量，却诞生了新的意识。”
它顿了顿，看向湖中的星云倒影：“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虚无之隙的平衡并不稳固。新生的星云正在加速吞噬死寂能量，照这个速度，不出千年，就会形成新的‘界外之主’。”
秦羽心中剧震：“怎么会这样？”
“因为缺少了‘毁灭’的制衡。”身影说道，“你以创造之力逆转了漩涡，却也打破了最原始的平衡。创造与毁灭本就该共生共存，缺一不可。”
秦羽沉默了。他终于明白，自己当初的领悟还是不够彻底。他阻止了毁灭，却也可能孕育出新的灾难。
“那该如何是好？”苏瑶焦急地问道。
身影看向秦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只有一个办法——让混沌印记与我的本源融合，创造出能同时掌控创造与毁灭的‘轮回之心’，以此稳固虚无之隙的平衡。”
黑色身影悬浮在湖面之上，与秦羽两两相对，气息间的相似性让苏瑶与龙辰都感到一阵恍惚。秦羽凝视着对方那双漆黑却平静的眼眸，试图从中找到一丝欺骗的痕迹，却只看到与自己同源的困惑与坚定。
“为什么是我？”秦羽沉声问道，“你完全可以凭借界外之主的本源，在这万载冰川中潜藏修炼，或许有一天能重现他的力量。”
黑色身影轻笑一声，笑声与秦羽别无二致：“重现他的力量？然后重蹈覆辙？界外之主的记忆告诉我，纯粹的毁灭最终只会指向自我湮灭。我继承了他的力量，却也看清了他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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