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个白眼狼，沈秋分跟着来凑热闹的，双手叉腰就对着大娃骂：“你个小没良心的，没有你妈，你现在还是哪里的孤魂野鬼呢？你妈咋了，她在外边拼命挣钱供你们一家吃穿。你看看你脚上的布鞋，没有你妈，你能穿上这么好的鞋子吗？
真是被卫家养废了，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东西？你妈才是你爸的合法配偶，你竟然帮着那个寡妇说话。我、我气死了！”
这是别人家的孩子，不能打，沈秋分最后忍住了，跑到陶芹身边大喘气。
陶大香感激地看了沈秋分一眼，硬下心肠说道：“吵架没什么用，也太浪费时间。我这次来是要为了同卫国华离婚的。还有……”
卫国华红着眼睛怒吼：“离就离，你别后悔！还真把自己当城里人了，我们庄户人家，没有你这种洋气的儿媳妇。”
“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陶大香看着卫国华气急败坏的样子，心情反而好起来了，“我不但要离婚，还要跟你们算账。这么多年来，我辛辛苦苦挣的钱，可不是为了养一群白眼狼的，更不是为了给不要脸的人买花戴的。”
停顿了一下，陶大香看向王荷花，后者瑟缩了一下。
“今天咱们就算算账，把我的钱还给我，没钱还就用家里的东西抵。”
国华娘能忍受陶大香离婚，不能忍受家里的钱被分出去，对着陶大香就吐了一口唾沫：“你做梦呢？谁家挣了钱不是一大家子一起用的，你还想要回去，我告诉你，你今天连一件衣服都带不走。要离婚就给我光着身子走！”
那口唾沫就离陶大香的脚几公分而已，她盯着这口唾沫，笑了：“听不懂人话，那我也不说了。兄弟们，给我砸，这堂屋里都给我砸的干净点。砸完了，估计卫家人的脑子就清醒点了。”
陶家人早就按耐不住了，闻言跟见血的猎豹一样，动作迅速地冲进堂屋，看见什么就砸什么。
“不能动那个！”
“哎啊，这是粮食啊，不要洒！”
“这是家里唯一的铁锅，你放下！”
堂屋中，只听得卫家人的呼喊声以及砸东西的声音。
看着卫家人心痛的样子，陶大香心中痛快极了，并再次唾弃前几天那个想自杀的自己。
她有一份好工作，收入又高，哪怕不再嫁人，她都能活得好好的。她要看看，没了她的奉献，卫家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大概十来分钟，堂屋中就变得一片狼藉。
国华爹直接跪了下来：“亲家，何必呢，有话好好说。”
陶大舅看了他一眼：“你们既然敢背着我女儿做这种事，就该有这种觉悟。怎么样，现在能坐下来好好聊聊了吗？不行的话，你们家的卧室，我陶家还是有力气砸的。”
卫国华的二弟心都在滴血：“爸、大哥，答应他们吧，再砸下去，你们藏的钱都不够买新的。”
反正不是他掏钱，赶紧了结。
陶大香看穿了他的小心思，提醒他：“你们卫家人实在是一条心，谁都不提醒我。别以为这里就我跟卫国华的事，你们之前欠了我多少钱，拿了我多少东西，也都得还的。”
两个妯娌齐刷刷变脸：怎么还扯上自己家了？早知道，当初就该给大嫂卖个好。
卫家能拿出多少钱，陶大香自己就是做会计的，心里有数。每年秋收后大概一家人能拿四百左右，这钱四家平分，一家一百。
自从嫁到卫家，卫家才开始盖房子过好日子，其实这些钱基本都花在房子上了，卫家是真掏不出多少。
能维持这么好的生活水平，全是她陶大香的功劳。
可是钱少不代表自己就不要了，她就是要大闹一场，让全村人都看清楚卫家都是些什么货色。
徐秀荷拿出一个本子，里面记载着陶大香为这个家的付出。
“大香嫁过来十六年了，一开始公社里工资一年大概给两百八，五年之后涨了点，变三百四。她一共在公社干了十四年，那工资总共是四千四百六。现在她在食品厂干了大概一年，收入是四百左右，那总共她挣了四千八百六。
大香说了，她还有五百六的存款，那她在卫家就花了四千三，你们看怎么给？”
听见这个数字，卫家人都愣住了：原来，他们花了陶大香这么多钱？
国华娘豁出去了：“你把我们去全家都卖了，也没有这么多钱！我们怎么可能存到这么多钱啊，不吃不喝也做不到！”
陶大香当然知道卫家没这么多钱：“这房子大部分是靠我才盖起来的。既然没钱，那砸一半吧，反正我不住这了，我也不想看着你们白住！”
大娃不可思议地看着陶大香：“妈，你是要把我们逼死吗？没了房子，我们住哪？我怎么娶媳妇？”
陶大香冷漠地看着这个孩子，冷血地回答：“那就去住猪圈、去住鸡棚，村里还有个破庙，你去住吧。我已经不认你这个儿子了，我管你住哪？”
大娃脸上的血色都没有了，妈这次好像是来真的。
二娃不想房子被砸，扯着陶大香的衣角：“ 妈，你不要砸房子，二娃害怕。我以后不跟荷花姨好了，你回来吧。”
这还是个墙头草，陶大香依旧没心软，看着国华爹—这个家的一家之主。
国华爹能怎么办呢？确实是自家做错了事，现在人家上门打砸来了，也只能认了。
他看起来瞬间老了十岁：“容我们一家子先商量商量能拿出来多少，你们等一下吧。”
一直没出声的王荷花看着这场景，凄凉地笑了：“陶大香，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攀着国华哥不放的，求你放过卫家，我用这条命赔给你。”
不好，这是要自尽啊！
所有的人提到了嗓子眼，伸出手想阻止王荷花。
可王荷花的动作太快了，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脑袋往墙上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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