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广场上人头攒动，灼热的阳光炙烤着每一个角落。
周周坐在二楼特制的观察室里，冷气将炎热隔绝在外。
单向玻璃后，她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审视着每一个前来提供线索的人。
"第47号。"
临时雇佣的女助手声音清脆。
她今天特意穿上了最体面的衣服——这份工作一天的报酬足够她全家半个月的伙食。
一个满脸风霜的中年男人局促地走上前，粗糙的手指不停地搓着衣角。
他刻意避开直视帘子后的身影——
从进门起，他就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他本能地知道帘后之人绝对不好糊弄。
但，来都来了。
"我在东区废墟见过那个小姑娘！就在上周，她身边还跟着一只白色的小兽……"
男人说话时，眼珠子不自然地向右上方转动，这是典型的编造谎言的微表情。
周周的精神力无声蔓延，瞬间捕捉到男人记忆中的画面碎片。
那分明是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卖花女孩，牵着的是一只普通的白色流浪狗。
"假消息。"她按下红色按钮，声音冷得像冰。
安保人员立即上前，礼貌但坚决地将男人请了出去。
整整一上午，这样的场景不断重演。
一百多个自称见过小叮当的人，绝大多数都是为了赏金编造的谎言。
少数几个曾经去过慧源小学的，确实见过小叮当，但提供的也都是数月前的过时信息。
周周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玻璃杯上敲击，杯中的冰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突然，她的动作顿住了——
广场边缘，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正死死盯着悬赏令，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周周本能地觉得，这孩子可能知道点什么。
"第187号。"女助手的声音依旧精神饱满。
这份工作实在太轻松了，只需要叫号、记录，报酬却丰厚得令人难以置信。
小女孩约莫八九岁的样子，瘦小的身躯裹在明显过大的旧T恤里。
她怯生生地走到指定位置，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急切地开口，而是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
那是用铅笔画的简笔画，线条稚嫩却充满生命力。
第一幅画中，一个小个子女孩正对着稍高的女孩指指点点，高个女孩站得笔直，表情木讷；
第二幅画里，小个子女孩的眼睛被活生生挖去；
第三幅画则是一个黑洞将小个子女孩吞噬……
周周的心跳突然加速。
画中的小个子女孩，那神态、那姿势，分明就是小叮当！
而更令她震惊的是，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小女孩，她竟然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
可她明明是第一次见这个女孩。
"这是你画的？"周周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嗯。"小女孩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呐。
"我……我画得不好。如果你不满意，我可以重新画……"
"你见过这个小女孩？"
"没有。"小女孩摇摇头，脏兮兮的小辫子跟着晃动，"但我梦到过她。从三个月前开始，几乎每晚都会梦到。"
三个月前——正是小叮当失踪的时间点！
"你叫什么名字？"周周的手指微微发颤。
"晓红。"小女孩犹豫了一下，补充道："郑晓红。"
但她明显不喜欢这个姓氏，说的时候皱了皱鼻子。
周周的精神力如闪电般刺入女孩的记忆，是个不幸的孩子。
——可惜梦境的画面已经模糊不清，只剩下零碎的光影。
但那种感觉……那种熟悉的感觉挥之不去。
"赏金给她。"周周按下绿色按钮，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十颗白晶。"
这个数额足够小女孩改善生活，又不会引来觊觎。
但她暗中又塞了几颗蓝晶和一颗绿晶给女孩，用精神力做了伪装，并在她脑海中留下祝福。
——在这个吃人的末世，这是她能给的最大保护。
看着小女孩离去的背影，周周的心沉了下去。
这些画，这些梦……
都在印证她最坏的猜测：小叮当很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不是死亡，而是被某种力量带到了另一个维度，所以世界的规则正在慢慢抹去她存在的痕迹。
有关小叮当的集体记忆消失，恰恰佐证了这一点。
窗外，烈日依旧炙烤着大地。
周周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无论小叮当在哪个世界，她一定会找到她。
……
另一边。
小屋冰墙泛着幽幽蓝光，丝丝凉意渗入空气，将炎炎烈日隔绝在外。
姜萌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修长的双腿随意地搭在扶手边上。
她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百无聊赖地看着小野在地毯上爬来爬去。
似乎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她忽然张开双臂，兴奋地放声高歌：
"今天是个好日子——"尾音拖得又长又甜，"终于不用对着沙袋打到胳膊抽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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